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緊張慌亂,越應該保持冷靜,他要讓自己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這樣,他才能快速從蛛絲馬跡中獲取線索。
“那可就多了。”店小二答道:“我們客棧裏的廚房並沒有什麼限制,因此有做工的或者是其他人餓了,都可以去廚房自己做喫的。”
頓了頓,店小二繼續道:“而且,這也不會登記名字,您要是想問這個,恐怕有點困難……”
店小二的回答,在江允灃的預料之中,但他卻繼續問了另一個問題:“那你可否告訴我,今夜,有誰做了銀耳湯。”
他嗅覺靈敏,方纔,那人端着食物去到李如微房間時,他聞到了一股香味,正是銀耳湯的味道。
店小二想了想,答道:“這……好像是金公子。”
方纔,他記得金柱到處找銀耳,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做銀耳湯的,就是他了。
江允灃皺了皺眉:“金公子,小二,你可否告訴我,這位金公子是誰?”
說着,他從袖中取出了一些碎銀子,交到了店小二手裏。
以往,他最是唾棄這種行爲,可是今日爲了李如微,他卻第一次犯了戒。
他知道,店小二之所以說金公子,而未曾提及其身份,應該是有所顧忌。
李如微說得對,這世界上不是誰都能無私奉獻的,有時候,你想從別人口中探聽消息,想讓別人盡心盡力幫你做事,就要給人家足夠的好處。
店小二滿臉笑容地接過了碎銀子,四處看了看,而後湊近江允灃耳邊道:“客官,既然你都給了我銀子,那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這位金公子啊,是我們掌櫃的兒子,他平日裏遊手好閒,貪圖美色,如今並未和掌櫃住在一處,而是住在李子巷糖雞鋪子旁邊第一家,是四進的宅子,院子裏栽了一棵梧桐樹。”
……
李子巷。
金柱笑呵呵地把李如微放到了牀上,揉了揉雙肩。
“嘖……看不出來啊,這小娘們看着挺瘦,倒還挺重的。”
這一路走過來,他心急如焚,便是一刻也未曾停歇,此刻陡然卸去了重物,神清氣爽之際,也覺得累得不行。
金柱一邊喘着氣一邊打量着面前的美人。
這堪比凝脂一般光滑的臉蛋,還有這絕佳的身段,簡直是他見過的女子裏最美的。
軍隊裏一般可不會帶女人,都說軍營裏會有軍妓,面前這個女人該不會就是軍妓吧?
對!肯定是!
要不然,哪個軍隊會帶一個女人走?
既然是軍妓的話,不見了應該也沒什麼關係,大家只會因以爲她跑了。
金柱想着,不禁覺得自己越想越對。
他休息了一會兒之後,感覺渾身氣力漸漸恢復,便是站了起來。
燈光下,他的笑容極度猥瑣。
他伸出自己那肥胖的大手,緩緩接觸到了李如微的衣襟。
正欲解開時,卻是突然聽得一陣巨響,而後,金柱只聽得一陣門突然被撞開的聲音,而後,又覺得一陣迅疾的風朝自己襲來。
江允灃目光掠到牀上躺着的李如微時,眸中迅速閃過了一抹擔憂。
而後,他迅速上前,拿了一顆藥丸放進李如微嘴裏。
行軍之人,難免會遇到別人的暗算,因此,便要做足了準備,以免被人偷襲沒有防備,是以,他的身上總會準備一些解藥。
而他現在拿出來的這個,是可以解任何會導致人昏迷的藥物的解藥。
見李如微喉嚨動了動,將藥丸吞下去之後,江允灃便是將李如微抱進了懷裏,用手輕輕搖着:“如微!如微!你醒醒!”
“唔……”
李如微總覺得自己做了好長的一個夢,夢裏,江允灃站在桃花樹下。
他穿着白衣,面上帶着自己從未見過的溫柔笑容。
他朝她伸出了手,嘴角微勾:“如微,快過來。”
李如微臉上亦露出了笑容,而後,她便是向前走了一步,緩緩將自己的手搭上了江允灃的手。
正要接觸到江允灃的手時,李如微卻覺得有什麼聲音突然鑽入了自己的耳中。
如微……
如微……快醒醒……
似乎是江允灃的聲音。
李如微有些費力地睜開了眼睛。
江允灃還以爲自己的解藥沒用了,見李如微睜開眼睛之際,江允灃的臉上流露出了柳暗花明般的喜色:“太好了,如微,你終於醒了!”
江允灃嘴角上揚,綻放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而後,他便是緊緊抱住了李如微。
他從未感覺到,原來李如微在他的心裏,竟是如此重要。
最開始的時候,他只是覺得李如微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有愛才之心,便對其多有留意。
後來,他發現李如微並不像傳聞中那般,相反,李如微身上還有許多優點。
再到後來,他突然發現李如微是女子。
他那時才知道,原來,自己相處了這麼久,甚至引爲知己的人,竟然是女兒身。
他開始回憶兩個人的點點滴滴。
當他發現他們兩人竟有這麼多親密接觸時,他想到了負責。
可是,他當時心裏面並沒有什麼討厭的情感。
也許是因爲,女子在他眼裏,都差不多吧。
而他也是一個責任感極強之人,對李如微負責,他沒有絲毫怨言。
然後,他開始漸漸意識到,李如微是女子。
而情愫,或許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了,而他毫無所覺,直到現在,他才發現,那顆有心播種在心裏的種子,已經長成了一棵大樹。
今日得知李如微不見時,他平生竟第一次有了力不從心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多年以來,從未有過。
即便是在戰場上生死一線之際,他也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也許,就是因爲太過在意,太害怕失去,所以,纔會怕自己做不好,纔會覺得力不從心吧。
江允灃,直到這一刻,終於意識到了藏在自己心裏的那份炙熱的情感。
他喜歡李如微,是真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