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海澄死了,海澄的兩個兒子,海天和海笛爲了爭奪接班人的地位已經不和了,是分裂了,這兩個人中,又夾了一個號稱天下梟雄的子陽,海城的局勢十分不明朗。我希望將軍派我到海城去看一下,名義上是去弔唁,去向海澄寄託我們的哀思,實際上是去看一看,他們將來會怎麼樣,如果子陽、海天、海笛聯合起來了,我們就可以和他們團結在一起,一起對抗胡嵐,如果他們三個打起來了,我們不是就可以趁機做一點什麼事情嗎?”
陸靖點了點頭:“好,你去。”
白砂看着陸靖,淡淡笑了笑:“多謝將軍。”
爲什麼要謝?
因爲白砂知道,陸靖能做出這個決定,是十分不容易的。
因爲,雲江下游陸家和海城海家有世仇。
陸靖的父親,是被海澄的大將殺死的,有殺父之仇。
但是,政治家不會感情用事,也不會意氣用事。
得到陸靖的批准後,白砂便是坐船出發了。
等船抵達江陵的時候,白砂卻是得到了海笛投降,子陽逃亡的消息。
白砂身邊的人問白砂:“先生,我們還要去海城嗎?”
白砂道:“不用去了,我們要聯合子陽。”
那人道:“那我們坐在這裏等?”
白砂搖了搖頭:“不,我們去迎他。”
白砂很清楚,子陽若是要逃往江陵,將會經過何地,於是,他便是迎頭北上。
果然,他和子陽遇見了。
白砂對子陽道:“不知子陽公現在打算去往何處?”
子陽說:“我準備去投奔蒼梧太守。”
因爲蒼梧太守,是子陽的老朋友。
白砂笑了笑,道:“不必吧,蒼梧太守不過是一個沒有能力的人,他自己都保不住,他能保不住您嗎?我的意見是,子陽公您應該聯合我們家陸將軍,我們陸將軍不管是道德還是人品亦或是威望、力量、人馬,那都是一等一的。你如何聯合我們陸將軍,一起來對抗胡嵐,那不是就可以完成大業了?”
子陽聽着,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白砂。
白砂的目光也落到了子陽身邊的明竹身上:“明竹先生,我也算是明玥先生的至交好友。”
明玥,是明竹的哥哥。
明竹淡淡笑了笑。
其實,白砂完全不用跟自己套這個近乎,因爲,白砂的建議其實已經正中子陽的下懷。
子陽現在已經是走投無路,有一個人能和他聯合,他求之不得怎麼會反駁。
而至於明竹自己。
他曾經爲子陽所做的規劃便是聯合陸靖,對抗胡嵐。
現在陸靖方面主動提出聯合,他們怎麼會不答應。
只是,有時候表面上裝一下而已。
於是,明竹又勸了一下子陽,子陽欣然同意。
於是,三個人就在這裏達成了一個口頭協議。
再然後,他們便是和前來接應的海天等人一起往東走,只是,他們沒有往江陵走,而是去夏口。
白砂道:“比起追擊子陽公您,我相信胡公會對江陵這塊寶藏更有興趣。”
海天嘆了一口氣:“只是可惜了江陵這個地方,這裏可有很多軍需物資。”
到了夏口,就到了陸靖的勢力範圍周邊,陸靖又答應了會保護子陽他們,這樣,他們的安全也就有了保障。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可以喘一口氣了。
可是,胡嵐並不打算讓子陽喘一口氣。
胡嵐拿下江陵以後,獲得了大量的軍需物資,他就順江而下,鬥爭的矛頭直指子陽,他要去打夏口,打子陽。
在這樣的情況下,明竹便是站了出來。
他對子陽說:“主公,現在事情已經很緊急了,我們應該立即向陸將軍求助。”
子陽沉重地點了點頭。
現在的情況已經很危急了,在這種情況下,明竹挺身而出,子陽便是立即拍板,完全沒有時間猶豫。
現在,是敗軍之際,危難之間。
明竹立刻跟着白砂去見陸靖。
這對於子陽等人來說,是生死攸關的事情,因此,明竹必須完成任務。
只是,這件事由不得子陽,也由不得子陽等人的一廂情願,也不取決於,或者說,不完全取決於明竹的外交才能。
這取決於陸氏的利益。
政治家在做決定的時候,是從他們自己的利益出發的。
而陸靖的政治利益和子陽完全不同。
明竹心裏很清楚,這個任務十分艱鉅,這個任務極其不好完成。
因爲,陸靖和海澄是世仇,海澄的大將殺了陸靖的父親,陸靖也殺了這名大將,並且屠城。
因此,他們兩邊有極深的隔閡。
雖然,在此之前,白砂已經出使了海城,緩解了一下關係,而子陽也不是海城,但是隔閡還是存在的。
再有,就是子陽是敗軍之將,敗軍之將不敢言勇,他有什麼資格要求人家和他聯合?至少,在雲江這邊,是有顧慮的。聯合子陽這樣一個剛剛打敗仗的人,劃不划算。
最後,便是他自己。
他如今也才二十幾歲,對於陸靖來說,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初出茅廬,而且他也沒有什麼名氣,也沒有什麼正式的職務。
但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去了。
因爲他很清楚,天塌下來之時,總有人應該上前頂着。
更何況,當他決心跟着子陽只後,有些事情早就在心裏決定好了。
當然,雲江方面也不是一點都不知道明竹。
在海城方面,還是有很多士人推崇明竹的。
但是你如果要說,各方面有多麼推崇,也談不上。
總而言之,這一次出使十分艱難。
明竹和白砂一起到了雲江下游之後,明竹先見到了陸靖。
剛見到陸靖時,明竹便是出場不凡。
他是一個剛打敗了仗的部隊派去求援的,如今的形勢,最強的是胡嵐,最弱的是子陽,子陽和陸靖的聯合,不是強強聯合,而是強弱聯合。
要說服對方,很不容易。
弱者見到強者,自然是氣短,或者擡不起頭。
但明竹卻不是如此,相反,他表現得十分大氣。
賓主見面,自然有一番寒暄和客套,進入正題以後,明竹出口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