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色的板栗被煮到醬油色的雞肉裏面。
翻炒過的雞肉表面泛着油光,看起來食指大開。
古代是再多油都嫌膩的,但橋小夏覺得只有一個菜不太好。
之前醃的白菜也派上用場,清爽的白菜,板栗燉雞,豆角炒雞皮,再加上絲瓜雞蛋。
四個菜剛剛好,主食做了小米粥跟烙餅。
沈黎坐下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習慣這種生活。
每天橋小夏換着花樣地做菜,現在誰不誇一句他們家的飯菜香味。
隔着好遠都能聞到。
橋小夏沒想那麼多,只是道:“咱們院子也不算小,要不然種點菜吧。”
“好,你說種什麼,明天咱們去買點種苗。”沈黎開口道。
“看看青菜吧,明天你不當值?”
沈黎點頭:“明天沐休。”
他們家還在想明天喫什麼,完全不知道京城已經因爲橋小夏的清茶兩個字掀起風潮。
主要是那幾句詩實在是太好了。
讓人伏案驚歎也不爲過。
如今皇上大力推行廉潔二字,清茶不正符合廉潔的意思嗎?
特別是文官們,想想那幾句詩。
芳叢翳湘竹,零露凝清華。復此雪山客,晨朝掇靈芽。
茶樹在湘妃竹林裏,露珠散發清華,只有深山的僧侶知道這種茶香,清早便去採摘茶樹的嫩芽。
這是一種多好的意境啊。
所有人都在問。
清茶是什麼。
橋小夏跟沈黎大清早買完種苗回來,就看見門口站着一羣人。
各家的僕人都在。
其中杜倬正的管家更是笑着道:“可把你們盼來了,你們夫妻倆莫不是去採茶了?”
採茶?橋小夏跟沈黎對視一眼,他們去買菜啊,採什麼茶。
知道事情經過,原來皇上都知道清茶的事,在問怎麼才能喝到。
所以京城有名有姓的人家都想請橋小夏跟沈黎過去。
好學學清茶是什麼東西,可以獻給皇上。
橋小夏故作爲難:“但我們還要種菜啊。”
杜倬正的管家無奈道:“來來來,讓我們下人來種,您還是快去太傅家裏吧。”
見橋小夏偷笑,沈黎忍不住搖頭:“就你會作弄人。”
“怎麼了?有人幫忙種菜還不好?”
平時橋小夏做的事情夠多了,沈黎低頭道:“回頭我們請些僕人吧。”
總不能每次出門都讓客人在門外等着。
見他們夫妻兩個有商有量,杜倬正管家羨慕道:“看你們倆的感情,不知道要羨煞多少人。”
橋小夏臉一紅,輕聲道:“誰跟他有感情。”
管家只當他們說笑。
趕緊請他們上馬車,其實門口等着的還有不少人家,但是橋小夏跟沈黎是由杜倬正舉薦的,當然是先要去他們家。
但是馬車卻沒有去杜家的方向,沈黎看看路道:“請問這是去哪?”
“瞧奴才忘記說了,這是去太子府。”管家趕緊道,“沈小娘子的清茶,可是讓大家都好奇啊。一會孩子給我照料,你們立刻去見太子就行。”
要是在平常可能還不會引起這麼大的轟動,主要是因爲皇上最近正爲貪官污吏生氣,正好就來了個清茶。
清茶諧音清查,誰不喜歡這個好意頭。
怪不得連皇上都誇。
橋小夏都不知道他們這些人想的會這麼多。
見沒人注意,沈黎開口:“沒事,恐怕等你的清茶一傳出去,咱們就要搬家了。”
沈黎萬萬沒想到自己是因爲橋小夏的原因才能升職。
這種感覺讓他有點奇妙。
橋小夏原意是表示感謝,誰料橋小夏喫驚地看向他:“那我們的菜不是白白種了嗎?”
都什麼事了,還想着她那點菜。
沈黎搖頭:“新家給你再開個菜園。”
橋小夏聽見這話高興了。
到了太子府,等着的人可不止太子一個,幾個幕僚,杜倬正,還有個人橋小夏也認識。
“齊書榕?”橋小夏驚訝道。
“胡鬧,還不快見過世子,這是侯爺的長子。”杜倬正輕聲道。
萬奇國的什麼侯爺公爵特別少。
除了皇帝的近親之外,極少封爵,看來這個齊書榕是皇親國戚。
橋小夏不好意思笑笑。
“沒事,是本世子告訴她我的本名。”齊書榕笑笑,又看看沈黎。
原來這就是二表妹一定要嫁的人。
橋小夏也太可憐了些。
夫妻和睦,卻要被拆散了。
從小到大,還沒見過二表妹想要的東西要不來的。
廢話也不多說,採好的茶已經拿過來了。
真的是極嫩的茶芽。
有人也用這樣的芽泡茶,確實有一股清香,但是像橋小夏說的那種,留苦去澀是什麼感覺,誰也不知道。
故而橋小夏笑着道:“需用薪火炒茶,這薪火的柴必須大小均勻,這樣炒出來的茶才更香,”
其實只是受熱更均勻而已。
橋小夏的手指細長纖細,一看就是沒怎麼做過活的。
她皓白手指跟嫩綠茶芽相配,有種別樣的美感。
茶還未炒好,就已經能聞到茶香,沁人心脾,香味徐徐。
炒好的茶放到一邊,就見橋小夏又燒一爐熱水,泡了壺清茶。
白玉製成的茶具被橋小夏拿到手裏,上面盛滿通透徹亮的茶水。
誰看了不感嘆一句妙。
就在大家以爲可以喝的時候,第一壺茶只是用來潤杯子。
橋小夏笑着解釋:“用茶香浸透杯子,去除頭遍茶的苦澀。”
橋小夏的泡茶手法輕巧漂亮,像是藝術般。
看着她的動作,在座的人都明白,以後這泡茶必然會風靡整個京城。
被碧綠茶水洗過的杯子果然更加漂亮。
橋小夏這才又泡了壺茶,這次的茶水更是漂亮。
“不愧叫清茶。”太子齊高道,“好巧妙的手法。”
“太子殿下謬讚。”橋小夏泡好茶後,站在沈黎身邊。
不少人多看了沈黎幾眼,想必今日之後,沈黎在諸位大佬眼中又有了姓名。
沈黎忍不住握住橋小夏的手,低聲道:“謝謝。”
沈黎被握的有點緊張,半天沒說出話。
她知道,沈黎一定要當官,其實是想查明當年祖父被貶的真相。
他跟祖父關係極好,從啓蒙到上學,都是沈祖父一手教導。
只要能讓祖父的事情真相大白,他什麼都可以做。
其實橋小夏也是運氣好,正好趕在這個時候說什麼清茶,讓朝中上下都注意到她。
連帶着沈黎最近也名聲鵲起。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橋小夏跟沈黎果然搬家。
這次是兩進院子,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甚至還有皇上派來的奴僕,這讓橋小夏有點皺眉。
就算沈黎家裏有淵源,還會專門送僕人的嗎?
雖然這樣讓她輕鬆不少,可怎麼想都有點奇怪好嗎。
沈黎倒是出去的時間越來越長,看着眉頭緊皺,也就面對橋小夏的時候多了笑。
橋小夏當然看出來不對勁,可要跟沈黎談心的話,好像顯得太親密。
不過倒是有不少人巴結上來,專門找橋小夏說話,顯得好像很親密一樣。
估計以爲他們家肯定能飛黃騰達。
但這些故作親熱的人卻沒有杜倬正的人,更沒有真正能跟大戶人家搭上關係的親朋。
這一切都透露着奇怪。
很快就到太后的壽宴。
沈黎一個六品小官跟橋小夏都被邀請,說是他們夫妻兩個敬獻清茶有功。
看着周圍的僕人,橋小夏心裏總覺得不太好。
走到皇宮裏面,橋小夏才忍不住道:“我是不是惹麻煩了。”
沈黎笑:“沒事。”
“怎麼會沒事,如果皇上真的覺得清茶很好,必然會重用你,但現在每日召見你,卻一點實際的差事都不給,必然有問題。”
沈黎驚歎橋小夏的敏銳,揉揉橋小夏的頭:“你很好,不好的是別人。”
“你跟我說實話,我是惹麻煩了吧。”
橋小夏皺眉。
今天他們兩個難得不帶孩子,沈黎手放在橋小夏腰上:“清茶讓皇上很喜歡,但也犯了忌諱。”
見橋小夏皺眉,沈黎道:“貴妃說清茶莫不是咱們夫妻兩個,故意藉此提起祖父的事。”
朝中上下都知道,沈祖父被革職的原因就是當今聖上差事沒辦好,這才讓沈祖父頂罪。
貴妃的意思是,橋小夏跟沈黎想用清茶來提醒當年的事情,想要補償。
橋小夏眉頭緊皺:“怎麼可能,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甚至清茶的出現也只是她一時興起的做法而已。
沈黎安撫道:“定然是被人曲解了,皇上覺得我另有心思,所以時常召見,卻沒有差事給我做。”
見橋小夏還要說話,沈黎又道:“全靠娘子幫忙,我還是男人嗎?”
橋小夏自然知道沈黎極有本事,可這無妄之災都是因爲她要出風頭才引起的。
難道出風頭不對嗎?
沈黎哪捨得娘子難過,摟着橋小夏的腰,輕輕親她額頭:“跟你沒關係,夫君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沈黎的手指輕輕滑過橋小夏的脊樑,原本的緊張瞬間消失,剩下不敢置信。
男主竟然當衆調戲她!
“你幹嘛啊?”橋小夏嚇得要跳起來。
沈黎似笑非笑:“親我娘子,有什麼不對嗎?”
《穿成首輔的炮灰前妻(穿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