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若希又不是第一次跟林軒同牀而眠,也能接受。

    只是……她看到酒店房間裏的洗澡間和洗手間是玻璃牆,雖然大部分都是磨砂面的玻璃,但是仍然留有兩處完全透明的地方。

    理論上來說,無論是上廁所還是洗澡,房間裏的人都能一覽無餘地看到。

    她想象了一下,如果她洗澡的時候,林軒在房間裏……

    呃……

    姬若希的臉都紅了。

    不過,她很快就想到,如果林軒在裏面洗澡,她也能在房間裏偷看,莫名地又有些期待和激動了。

    林軒見姬若希並沒有反對,終於放心了。

    他們共用一個大號的行李箱,都沒帶多少東西,只帶了兩套換洗的衣服。

    林軒想帶她出去逛逛,順便再給她買幾套新衣服,去飯店喫頓晚飯。

    “你餓不餓?”

    姬若希搖搖頭,“暫時還不餓。”

    “那……我們先去買衣服,然後再去喫飯。”

    “買衣服?”

    “嗯,你的衣服太少了,難得來一趟省城,趁這個機會再去買幾套。”

    “衣服夠穿就行了,買那麼多幹嘛!”

    “關鍵是你的衣服不夠穿,你想想,如果一天穿一套,七天不重樣,是不是至少也得有七套當季的衣服?”

    呃……

    姬若希無法想象,穿個衣服而已,爲啥要七天不重樣?“

    林軒拉上她的手,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聽我的沒錯,這個時代的女生,都會有很多衣服和鞋子,我們又不是窮得買不起,再給你添幾套衣服和鞋子。”

    出了酒店,再往前走個五六百米,就是一個比較熱鬧的商圈。

    林軒拉着姬若希,逛了一個多小時,大包小包的購物袋,拎了不少。

    衣服鞋子,甚至是貼身內衣,都買得差不多了。

    商圈東邊有一條美食街,兩人又去那裏喫飯。

    林軒和姬若希剛落座,還沒有來得及點菜,有個年輕小夥走過來了。

    小夥子也就二十歲的樣子,雖然穿着一套廉價西裝,打着領帶,但是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稚氣未脫,一副很生澀而又緊張的樣子。

    小夥子拿着文件夾,站到桌子旁邊,對着林軒和姬若希,開始機械地背一套術語。

    小夥子顯然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太緊張了,雙腿都在發抖,說話都結結巴巴。

    林軒知道,這是前些年某些推銷公司經常用的手段,拉一些新人,集中到酒店裏進行封閉式培訓,然後教學員們一套基本話術,再讓這些學員去街上找人練膽練話術。

    當然,也有一些是騙子公司,讓學員們假裝找人練習話術,實則是想借機誘騙別人。

    以前的行話叫“掃街”,就是指去街上找人進行推銷,跟這幾年講的“地推”差不多。

    林軒看得出來,這個小夥子絕對是一個新人,而且是初入社會,沒有任何社會經驗的新人,太緊張,甚至是太害怕了。

    姬若希不知道什麼是“掃街”,也不知道什麼是“地推”,更不知道小夥子要幹嘛,聽他機械而又結結巴巴聲音顫抖地背了一大段,也沒聽明白他想幹啥。

    她打量一遍這個瘦弱的小夥子,終於看出來了。

    他有病!

    林軒不忍心打擊他,耐心地聽他背完一整套的話術,然後把他打發走了。

    姬若希等那個小夥子走出飯店,纔好奇地問林軒。

    “剛纔那個男生在幹嘛?我都沒聽懂。”

    “沒事兒,就是一棵會走路的韭菜,被人騙了還要幫人數錢的那種韭菜,幻想着能發大財,結果卻被別人收割乾淨兜裏那點兒可憐的本錢。”

    趙編給林軒講過,他們高中同學,有好幾個都幹過這種事情,被人以高薪招聘的名義騙去搞什麼培訓,錢還沒掙到,先要交一筆培訓費,然後就被洗腦,瘋狂地給親友和同學打電話推銷產品。

    當然,絕大多數人最終都會發現自己掙不到錢,不但掙不到錢,還要賠進去一筆培訓費、交通費、電話費、甚至還有西裝領帶和公文包的道具費。

    那些聲稱要幫他們賺大錢的人,其實是在掙他們這些學員的錢。

    這些人都像韭菜一樣,被人收割了。

    姬若希不懂韭菜的梗,但是精通中醫啊!

    “剛纔那個人,腎氣不足,肝血虧虛,所以比較膽小,也非常容易過度緊張。”

    咦?

    這又是知識點。

    林軒好奇地問:“肝腎跟膽小和容易過度緊張也有關係?”

    “嗯,腎氣不足的人,就容易恐懼和膽怯,肝氣和肝血不足的人,就容易受到驚嚇,更容易過度緊張。”

    林軒明白了,人的性格與身體臟腑也是互爲因果的關係。

    “原來如此,那……可以通過調補肝腎來糾正過度膽怯和緊張的性格嗎?”

    “可以,但是過程比較緩慢,只有當肝腎都慢慢恢復到正常狀態的時候,膽怯和過度緊張的性格,纔會有明顯改觀。”

    林軒發現學習中醫之後,看人和看事的心態與視角都變得不一樣了,更豐富,也更精彩。

    世間萬物皆學問!

    他們兩個在飯店裏喫過飯,又在附近晃悠了一圈,然後纔回酒店。

    結果,他們在酒店大堂裏,再次看到那個過度緊張的小夥子。

    小夥子和一羣西裝革履的同伴,正在領隊的帶領下,準備去酒店後面的公園夜跑,而且還要邊跑邊喊口號,此刻正在酒店大堂練習喊口號呢!

    那個小夥子也看到林軒和姬若希了,尷尬而又緊張,移開視線,假裝看不見。

    姬若希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一羣人穿着類似的衣服,喊着傻傻的口號。

    “他們……在幹什麼?”

    “哦,他們應該是準備去後面的公園跑步。”

    這些學員裏面,年齡不一,最小的才十九歲,年齡大點兒的也有四十來歲。

    姬若希掃了一眼,這幾十個人裏,大多數身體都或多或少地有些問題。

    前排那個三十多歲體重足有兩百斤左右的大胖子,還沒開始跑呢,就已經開始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不要劇烈運動,不要勉強,否則會有危險。”

    姬若希忍不住,好心提醒那個胖子一句,然後跟着林軒走進電梯上樓去了。

    胖子望着姬若希走進電梯,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最後吐槽了一句:“呵,有病啊!”

    林軒在電梯裏提醒姬若希。

    “這個時代,陌生人之間的關係比較複雜,就好比你剛纔的善意提醒,雖然是出於好心,但是對方聽了,不但不會感激,可能還會覺得你在詛咒他。”

    “啊?”

    姬若希沒想到,在這個時代,想做點兒對得起自己良心的好事兒,竟然還這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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