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不能喫，你還在這說風涼話，信不信我不給你喫。”趙芙苗翻了個白眼，聽到外面侍衛說到了，待馬車停穩就下了車。</p>
一擡頭，看着站在門口的李賀，心裏一突，不知怎麼的有些緊張。</p>
“李賀啊，你怎麼在這裏？”</p>
拍了下皺起來的裙子，趙芙苗笑呵呵地看着冷着一張臉的李賀，明明長得也不錯啊，怎麼是面癱呢，嘖，真是可惜了這張臉。</p>
“王妃。”李賀朝她拱手行禮，然後一手扶着刀柄：“王爺想着王妃差不多回來了，就讓卑職在門口等着王妃。”</p>
“他讓你在門口等我做什麼，難不成還怕我迷路不成。”趙芙苗頓了下，拍着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p>
“你看我也回來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會竹香院就可以了，不麻煩你送。”</p>
“王妃……”</p>
李賀還想說什麼，被趙芙苗打斷了，“再說了，元修也只是讓你在門口等我，又沒說其他的事情，我人回來了就行了，婆婆媽媽的，你怎麼比小滿事情還多。”</p>
說完就走了，留下李賀在後面一臉爲難，不過王爺確實只是讓他在門口等着王妃回來，又沒說請王妃去墨梅院，王妃執意不去，他總不能將人綁了帶過去。</p>
紫晴和小滿快步跟上去，拐彎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抿着嘴，什麼也沒說，小滿在前面叫了她一聲，紫晴趕緊跟上去。</p>
“你小心腳下。”</p>
小滿扶了她一把，見她心不在焉地，不由疑惑地問道：“你怎麼了？”</p>
“沒……沒事。”紫晴搖搖頭，好在是揹着頭頂的燈籠，黑乎乎的，小滿也看不出來她的表情有些勉強。</p>
“是嗎？”小滿有些懷疑，但是見她之後不再走神，也就沒放在心上，只以爲紫晴累了。</p>
王府門口，李賀看着王妃幾人離去，頗爲頭疼地嘆了口氣，和門口的侍衛說了一聲，就往墨梅院走去，王妃回來了，必定是要去跟王爺說一聲的。</p>
剛走到院子裏，就看見搬着小凳子坐在主屋門口繡荷包的詩琪，旁邊走廊的欄杆上，還放着一盞燈籠，用的是幾乎通透的水晶做的燈罩，光線比頭頂昏黃的燈籠明亮多了，和白晝也一般無二，在這樣的光線下做女紅，倒是沒有那麼傷眼睛。</p>
“你回來了？”詩琪擡頭看了一眼，繡完最後幾針，從繡籃裏找出小剪刀，見比髮絲還要細的繡線剪短，然後兩三下裁出荷包的形狀。</p>
“王妃也回來了吧？”</p>
“嗯，你怎麼守在門口，不在屋裏伺候？”李賀點點頭，鬆開刀柄，靠在走廊的柱子上，雙手抱胸看着她縫合荷包。</p>
“王爺不在屋子裏？”</p>
王爺要是在屋子裏，詩琪一般都是在屋子裏面伺候，只有屋裏沒人，她纔會守在門口。</p>
縫合比繡花容易多了，詩琪又是從小跟在王爺身邊照顧他的起居，女紅這一塊以前是很好，現在有幾年沒怎麼接觸，略差一些，卻也比常人好許多，快速地將手裏的荷包縫合好，檢查了一番沒有問題，詩琪這才滿意。</p>
“怎麼了？”李賀回頭看着走廊的盡頭。</p>
“沒事，可能是我看錯了。”詩琪搖搖頭，覺得自己真的是年紀大了，就做了個荷包，眼睛就花了，看來以後還是得少做這些纔行。</p>
“晚上還是少做些活，對眼睛不好。”</p>
猶豫了半天，李賀還是忍不住出聲。</p>
宮裏的繡娘，算得上是大宋女紅最好的繡娘了，可是一到了年紀，一個個的，眼睛都不好使了，繡衣局擔心她們繡錯貴人的衣裳，那些繡娘和宮女一樣，到了二十五歲，就會將人遣送出來。</p>
出宮的繡娘，也只能靠着一手繡工在外面掙活，眼睛也就越來越差，有些還不到三十，眼睛就瞎了，就算好一些的，眼睛也差得很。</p>
“我知道的。”詩琪笑了笑：“不過是很久沒做女紅了，今日底下的一個小丫鬟拿了新鮮的花樣子過來，我看着喜歡就繡了。”</p>
“嗯。”李賀點點頭，不着痕跡地將手心在衣裳上擦了擦，將手心的汗水擦乾，耳根有些發熱。</p>
詩琪笑眯眯地把玩着手裏的荷包，蔥白的手指絞着荷包上的袋子，擡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咬着嘴脣不知道說什麼。</p>
想了想，李賀又問道：“王爺怎麼不在院子裏？”</p>
想到這個，詩琪就忍不住笑：“還不是王妃，下午派人回來說晚膳在外面用了，被王爺聽到，在書房裏發了好大一通火，你一回來就讓去門口守着了。”</p>
一邊說着話，手上的活也沒停：“剛剛在院子裏來回轉悠，把賀先生轉得眼睛都暈了，這才說王妃肯定是不會來墨梅院的，便去了竹香院等着。”</p>
李賀想了想那畫面，也是忍不住發笑，難怪突然就讓他去門口守着呢。</p>
說着，詩琪手上的荷包已經縫好了，拿小剪子剪掉線頭，拉住兩邊的繩子將口袋收緊，又用剩下的線做了一個穗子。</p>
她不說話，李賀也安靜地在一邊看着，嘴巴張了又張，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握着腰上的刀柄，有些氣惱。</p>
詩琪也不在意，熟練地將穗子綁起來，剛打好穗子，就聽見屋裏傳來花瓶碎落的聲音，兩人一驚，放下手頭上的活，趕緊過去打開門，拿火摺子點上屋裏的燈。</p>
只見窗戶開着，大概來人用力不輕，窗頁還在來回晃動，旁邊的博古架上用來插梅花的花瓶，已經砸在地上，碎了一地瓷片。</p>
兩人走進去，都能踩到稀碎的瓷片，想必那人定是十分用力砸得，表面看來像是故意的。</p>
詩琪和李賀對視了一樣，各自有了猜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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