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只當他這是風、流慣了，氣得眼睛都紅了，這人真是不知羞、恥。</p>
“你這人還是讀書人呢，我看就是欺世盜名之輩。”</p>
說完就跑了，留下賀言一臉迷茫地看着，那道翠綠的身影消失在院子的大門處，眨巴兩下眼睛。</p>
他說了什麼了，就被人罵了一頓？</p>
這是不是太冤枉人了一點？</p>
賀言回到王府就說了這麼一句話，還是看她憋笑憋的難受，這纔好心開口，這怎麼好好的關心她，也罵人呢？</p>
難怪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p>
真是無理取鬧。</p>
賀言嘀咕了一句，被小廝推進屋子按在躺椅上，讓府醫給把脈。</p>
“先生並無大礙，不過是在烈日下趕路，曬了點太陽，有點中了暑氣，喝兩貼藥就好了。”</p>
府醫五十多歲的人了，被小廝拉着跑過來，這會他是實在走不動了，只能讓人將他擡回去。</p>
“勞煩林大夫跑一趟了。”說完就說了小廝兩句，林大夫這麼大的年紀了，哪裏經得起這般折騰，這些年光長個子不長腦子的貨。</p>
那小廝委屈的癟癟嘴，他還不是看先生人事不省了才着急嘛，自己爲他好，怎麼還反過來怪他呢？</p>
真是活該先生被人小姑娘說教。</p>
他剛剛可是聽到小滿姑娘罵先生了，先生都不敢還口，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p>
送走林大夫，賀言見這小廝還噘着嘴靠在門口，一副不高興的模樣，頓時氣笑了，伸手在他頭上拍打了一下：</p>
“你啊，林大夫是王爺特意邀請過來的，年紀大了腿腳不便，若是出個問題，我都沒法保你，怎麼說也跟在我身邊好幾年了，怎麼還是這般冒失。”</p>
平日還覺得能逗趣，賀言自己無聊的時候，就喜歡逗他，一逗就生氣，好玩得很，可是那也要分時間的。</p>
“我這不是着急嘛。”</p>
小廝哼哼兩聲，揹着他翻白眼，要是不相關的人，他纔不會管呢。</p>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是以後也要顧着別人的身體，做事的時候多想想。”賀言越過他走進屋子裏，讓人去準備熱水沐浴，就聽到小廝在那邊嘀咕。</p>
也知道這小廝心中還是不滿，不由地扶額：</p>
“林大夫的年紀都能做你曾爺爺了，你說尊老愛幼的話，就說回頭你若是生病了，不招他給你看病開藥了？”</p>
想想那些苦汁子，小廝就渾身一抖，哭喪着臉：“我……我沒想那麼多！”</p>
“行了，行了，就這麼點事就哭，以後怎麼娶媳婦。”</p>
賀言十分嫌棄地撇撇嘴巴，都快弱冠的人了，遇上一點事情就想哭，比女孩子還不如。</p>
小廝把哭相一收，冷漠着一張臉，看着賀言冷笑兩聲，道：</p>
“先生你什麼時候有紅袖在側，就用不着我擔心了，你這是老男人的寂寞，整天就知道說我，我都存好錢娶媳婦了，你媳婦還不知道在哪裏呢。”</p>
說完，在心裏加了一句“埋在地裏頭的那位不算，都死了好幾年了”，孤寡老男人，真的是惹不起，見不得別人好。</p>
聽得賀言哭笑不得，瞪了他一眼，見他捂着嘴巴，呵呵傻笑，搖着頭去沐浴。</p>
等洗乾淨出來，換上舒適乾淨的衣裳，彷彿把坐在船上的狼狽都洗乾淨了，說不出的鬆快。</p>
賀言對着鏡子左右看了看，把門口還撅着嘴的小廝叫過來刮鬍子，留下一貫的美髯須，捧着銅鏡左右看了看，緊皺的眉頭就沒放鬆下來過。</p>
平時也是這樣，怎麼今日就覺得十分礙眼呢？</p>
“小狗兒，是不是哪裏不對，難道是你的手藝退步了？”</p>
說完，一臉驚、恐的看着他的手。</p>
小狗兒，也就是那去找林大夫的小廝，一邊整理剃鬚刀，一邊擡眼一看，呵呵冷笑兩聲，老男人這是準備開第二、春了？</p>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姑娘，這麼倒黴，被他看上，祖上沒燒香吧？</p>
“沒有啊，先生一直都是留的這樣的髯須，依舊玉樹臨風。”</p>
個屁。</p>
小廝默默吐槽，有一個自戀，卻不喜修邊幅的主子，他這下人做的也是十分難熬。</p>
“是嗎？”賀言疑惑地看着，總覺得自己這小鬍鬚留的怎麼看怎麼難看：</p>
“你是不是在敷衍我？”</p>
“是啊，我只會這一種，先生覺得呢？”</p>
小狗兒把東西收拾好，笑眯眯地看着他：“先生今日怎麼會覺得不對呢？難道是我的手藝見長了？”</p>
“放、屁！”賀言按下鏡子，瞪着眼睛：</p>
“修成這個樣子，退步了還差不多。”</p>
小狗兒直接翻個白眼給他，反正他家先生自從剛剛小滿姑娘走了之後，整個人就不對勁，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把魂勾走了，如今還覺得以前留着才成、熟的鬍子礙眼。</p>
嘖。</p>
“算了，你給我全部剃了吧，實在是難看的很。”</p>
賀言說完，小狗兒就哼了一聲，早說嘛，他東西都收拾好了才說，這麼多零零碎碎的東西，收拾起來可麻煩了，剛剛看着他收起來的，這不是爲難他小狗兒嘛，先生真是的，越來越無理取鬧了。</p>
“少在心裏面嘀嘀咕咕的，趕緊剃了。”</p>
賀言纔不管他在想什麼呢，往椅子一坐，看着椅背上打開摺扇，慢悠悠地扇着風。</p>
“哎呦！”</p>
賀言猛地睜開眼睛，摸着刺痛的下巴尖，湊到銅鏡前，看着那上面的一道口子，轉頭怒視小狗兒。</p>
“那個……”小狗兒十分無語，兩手一攤：</p>
“都說了讓你不要動。”</p>
“哼！”</p>
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賀言對着自己打量了好一會，才躊躇着扭頭問小狗兒：</p>
“小狗兒，你說你家先生這樣看起來是不是更年輕了？”</p>
小狗兒一噎，認真打量了一番，道：“是年輕了些。”</p>
說完，不等賀言高興，又煞風景地加了一句：“比剛剛一副野人的模樣年輕好幾十歲呢。”</p>
惹得賀言追在他身後，手裏抓着鞋子要揍他，兩人在屋子裏哇哇亂轉，倒是十分熱鬧。</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