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路過三王府所在的那條街時,柳葉看了眼似乎已經熟睡的趙蓯蓉,叫了一個小丫鬟,拿着二王府的貼子去三王府,請三王妃過府一聚。</p>

    趙芙苗聽到府裏下人回話的時候,第一反應是趙蓯蓉怕是腦子壞掉了吧,現在這個時候不好好養胎,又鬧什麼幺蛾子。</p>

    而且也沒聽說她有什麼問題啊,找自己過去,難不成是日子過得太安逸了,想找人吵吵架?</p>

    但是轉頭看那個拿着貼子過來的小丫鬟,面上掩飾不住的擔憂,看起來又不像是找茬的樣子,又有些猶豫了。</p>

    若是因爲自己不去,真鬧出什麼問題來,她心裏也會不安。</p>

    最後沒辦法,趙芙苗只能讓人換衣梳妝,帶着人浩浩蕩蕩地去了二王府。</p>

    到二王府的時候,府裏冷靜的完全不像是有人在這裏生活,丫鬟、小廝和侍衛走路過去,幾乎沒有聲音。</p>

    這裏和三王府區別太大了,趙芙苗甚至懷疑在這裏生活得久了,會不會出現精神問題。</p>

    好在走到正院就熱鬧了些,院子裏因爲王妃回來,忙着伺候趙蓯蓉。</p>

    趙芙苗看了一眼就進去了。</p>

    屋子裏悶的很,加上孕婦身體虛弱不能用冰,坐在牀上白着一張臉的趙蓯蓉,渾身都溼透了,柳葉只能不停的拿熱毛巾給她擦身體。</p>

    “你怎麼來了?”</p>

    趙蓯蓉一眼就看到了趙芙苗,那一身鵝黃和滿臉的紅潤,看起來十分刺眼,於是說話也多了幾分銳利:</p>

    “怎麼,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p>

    趙芙苗無語地看着她,自己找了張凳子在她旁邊坐下,拿着團扇扇了下,聞着又是藥味,又是血、腥味還有汗味的屋子,眉頭緊皺。</p>

    “裏間不吹風就是了,外間趕緊開門開窗,拿輕薄的紗布遮住就是了,這個味道聞着難受,更何況你們王妃如今還有身孕。”</p>

    柳葉看了趙蓯蓉一眼,見她沒反駁,便讓一個丫鬟去安排,屋子裏的味道確實不好聞,只是之前她們只想着王妃身體不好,要想安置好了,卻沒想到這一點。</p>

    這種混雜起來的味道,就是正常人都受不了,何況是身體虛弱的孕婦?</p>

    等屋子裏的氣味散去了大半,趙芙苗終於覺得自己能呼吸的時候,腦子纔有空回想剛剛趙蓯蓉說的話。</p>

    也來看她的笑話是什麼意思?</p>

    視線在趙蓯蓉身上停留了片刻,除了臉色蒼白,看起來十分無虛弱,也沒別的了。</p>

    “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p>

    想了想,她還是沒忍住問出來,實在是趙蓯蓉和她印象中那個人相差太遠了。</p>

    就算早幾天去道觀上香,趙蓯蓉看起來累的滿頭大汗,至少臉色還是紅潤的。</p>

    這也說明了,趙蓯蓉身體很好,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啊。</p>

    不過一想到後宮的爭鬥,趙芙苗也只能沉默,說不定是在宮裏發生了什麼。</p>

    畢竟昨天元佼聽了內侍的話,就匆匆進宮了。</p>

    “三妹都來看我的笑話了,又何必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p>

    趙蓯蓉看着她面上隱隱的懷疑,卻覺得她這是故意的,更是氣得胸膛起伏。</p>

    因爲這個,又引發肚子隱隱作痛。</p>

    “難受就不要逞強了,做給誰看呢,你什麼樣的人,我還能不知道?”</p>

    趙芙苗挑眉,說的話毫不留情,卻又讓柳葉拿被褥放在她身後墊着,按着趙蓯蓉半躺在上面。</p>

    趙蓯蓉氣得說不出話來,瞪了柳葉一眼,剛剛她做的事情,自己不是不知情,只是沒想到趙芙苗來了就諷刺她。</p>

    來做什麼呢。</p>

    “身體不好還好強,真是活該受罪。”</p>

    趙芙苗可不管她什麼心情,看着趙蓯蓉身上兩層衣裳就覺得熱,這種天氣還穿這麼厚,又蓋着被子。</p>

    嘖,也不怕中暑。</p>

    “一個個都不想眼睛,還不給你們王妃換件輕薄的衣裳,一會中暑了。”</p>

    趙芙苗哼哼兩聲,見趙蓯蓉被氣得不輕,也不在她跟前礙眼,轉身去了外間。</p>

    手剛撩開珠簾,就聽到外面十分熱鬧的動靜。</p>

    “不是說王妃回來了嗎,怎麼不能見人呢?”</p>

    聲音尖細,若是溫聲細語,肯定是很好聽的。</p>

    她剛說完,就又有人接話了:</p>

    “誰說不是呢,不過是仗着自己肚子裏那塊肉,也不看看王爺喜不喜歡。”</p>

    “誰讓人家是王妃呢,我們不過是幾個妾室。”</p>

    “可不是,人家能從江南迴來就窩在院子裏不出門,我們可不行呢。”</p>

    幾人說完,就聚在一起笑,聲音尖銳得在裏間都能聽清楚,也是難爲她們了。</p>

    趙芙苗側頭看了眼身後,趙蓯蓉抿着嘴脣,差點厥過去的模樣,微微嘆口氣。</p>

    沒想到在外面那樣張揚的人,在王府裏,連一個小妾都敢上門叫罵。</p>

    想着,就快步出了屋子,看着現在門前的三個花枝招展的女子,往頭上一看,並沒有爲人婦的髮髻。</p>

    雖然身上穿着綾羅綢緞,卻是姑娘家的髮型,這種只有同房丫鬟,不被主家承認的人才會有這種待遇。</p>

    不過是幾個丫鬟而已。</p>

    趙芙苗嘆了口氣,翹起嘴脣,冷冷的看着這幾個人:</p>

    “怎麼不說了,剛剛不是說的挺好的?”</p>

    “三……妾身見過三王妃……”</p>

    其中一人想來是見過趙芙苗的,見她出來,臉色都白了,不是說這兩人不對付?</p>

    因此,她們纔過來,沒想到三王妃會給趙蓯蓉出頭。</p>

    “妾身?”</p>

    趙芙苗眉毛一挑,雙手抱在胸、前,身邊的小滿已經衝到前面開口了:</p>

    “不過幾個丫鬟,哪來的資格在我們王妃面前自稱妾身?”</p>

    “你們是誰家的娘子,還是哪家大人的正室?”</p>

    小滿端着架子,還有那麼幾分氣勢,看着也唬人。</p>

    “真以爲穿上那身皮,就是正室了?上皇家玉蝶了嗎?”</p>

    小滿嘴皮子利索的緊,噼裏啪啦一大通話就說出去了,直把幾人說的搖搖、欲、墜,面色和屋內的趙蓯蓉有的一比。</p>

    即便是這樣,她也沒一點覺得同情。</p>

    自古以來,正是和妾室在身份上,就是天一輩子都難以跨越的天壤之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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