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言看着小滿的身影消失在花叢後面，十分委屈：</p>
“她怎麼就走了呢？”</p>
自己還什麼都沒說呢。</p>
小狗兒雙手揣在袖子裏，在心裏猛翻白眼，站在一旁看了他幾眼，沒忍住，默默的說風涼話。</p>
“先生，這大晚上的，你帶着人攔下人家一個小姑娘，人家沒叫人揍你都不錯了，你還怪人家不搭理你。”</p>
他家先生說嚴重點，可以說是耍、流、氓了，也就是人家小滿姑娘心好。</p>
“就你話多！”</p>
聞言，賀言收起臉上的委屈，滿臉猙獰地拿扇柄，追在小狗兒身後敲他的頭。</p>
還在心裏後悔，自己怎麼沒帶個榔頭出來。</p>
有這麼一個小廝在身邊伺候，天天氣他，自己真是能少活一二十年。</p>
賀言深覺自己當初真是瞎了眼了，怎麼就在那麼多養的白胖的人裏面，挑了個面黃肌瘦的做小廝。</p>
現在可真後悔？</p>
小狗兒憋着嘴，自然是不能讓他打到的。</p>
賀言到底是文弱書生，跑幾步就扶着膝蓋喘粗氣了，指着小狗兒，手都在發抖。</p>
“你……你給我停下！”</p>
小狗兒猶豫了一下，還是湊過去扶他起來。</p>
結果被賀言抓着機會在頭上敲了一下，頓時又鬆開了手，賀言好懸沒摔趴下。</p>
小狗兒訕訕一笑，他也沒想到自家先生居然弱到這個地步啊。</p>
兩人正鬧着，那邊小滿覺得自己說話太重了，走了小半段路，又停了下來。</p>
自己說的話，不會把人氣着了吧？</p>
她對自己的脾氣還是瞭解的，遇到讓自己氣憤的事，說起話來就不過腦子。</p>
而且賀言那還是王爺請來的先生，若是因爲她的一番話，賀先生不幫王爺，轉投二王爺可怎麼好？</p>
到時候不說王爺怎麼處、罰自己，王妃都能扒掉自己一層皮。</p>
這麼一想，小滿一個哆嗦，怎麼也邁不出去腳了。</p>
最後咬了咬牙，捏着食盒，又往回走。</p>
“如果他還在，我就道歉，不在就算了。”</p>
小滿安慰自己一路，想着都離開一會了，賀言想必也不會在哪裏等着。</p>
結果，離內門一小段距離，就看見賀言按着小狗兒，一個勁地敲他的的頭，小狗兒在底下還不停的說風涼話。</p>
兩個人嬉嬉鬧鬧的，好不快、活。</p>
“我說先生，明明就是你的錯，想認識人家姑娘，跟人家說話，直接光明正大的對人說不就行了，非得晚上把人堵在這裏，惹人姑娘生氣了，又來怪我。”</p>
小狗兒覺得自己十分委屈，自家先生好不講道理，明明是他的錯，非得說是因爲自己不給小滿姑娘拿食盒，把人惹生氣了。</p>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p>
“你還說，你還說！”</p>
賀言逮着他又敲了兩下，好在沒人看到自己臉上的羞憤之、色，否則他還怎麼做人？</p>
“還不讓人說了！”小狗兒抽抽鼻子，視線瞥到不遠處的小滿，剛想開口，就被賀言打斷了。</p>
賀言咬着牙：“說，你是不是沒給我把鬍子剃乾淨，怎麼人家小姑娘見着我就要跑！”</p>
“我哪敢啊，先生下巴光溜溜的。”</p>
“先生，你也知道叫人家小姑娘，也不看看你多大的老男人，老牛喫嫩草還不耐心點，嫩草能送到你嘴邊讓你喫？”</p>
小狗兒被賀言一打岔，就忘了小滿的事，頓時鄙夷地看着他，就差“呸”一口了。</p>
“就想着白白喫嫩草，做夢吧你！”</p>
說完從底下溜出去，一脫離賀言的魔爪，小狗兒往外溜出去好一段距離。</p>
站穩下來，看見不遠處提着食盒站着的小滿，這纔想起來自己忘記提醒自家先生了，登時驚訝得僵住了。</p>
賀言嘴裏還罵罵咧咧的，他是個文人，罵人不帶一個髒字，正氣着呢，打開扇子給自己扇風涼快一下，一擡頭也看見了不遠處小滿。</p>
“啪嗒！”</p>
手裏的摺扇掉地上了。</p>
賀言想到剛剛他們說的話，小滿不知道聽了多少，頓時傻眼了，等回過神來，一張臉漲得通紅。</p>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p>
“哦？”</p>
小滿面無表情地提着食盒，一手提着裙子走過來，看着賀言手腳都無處安放的緊張模樣，抿了下脣纔到：</p>
“我聽到的哪樣？”</p>
“我……”</p>
賀言張了張嘴巴，話都說不全，他怎麼也沒想到小滿居然還殺個回馬槍，他一世英名盡毀。</p>
“但是奴婢打擾到先生雅興了。”</p>
小滿在他和小狗兒身上來回看了幾次，突然道：</p>
“這裏內院女眷來來往往，賀先生還是去別的地方玩鬧吧，一會衝撞了別人，那些人可就沒我這麼性子了。”</p>
說完，小滿再次轉身往回走。</p>
她居然會覺得自己說的話，會刺、激到賀言。</p>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p>
就看剛剛賀言還能和小廝玩鬧的樣子，估計臉皮厚着呢，擔心他，不如擔心自家王妃。</p>
王妃和王爺好像鬧小性子了，也不知道王爺把人哄好了沒。</p>
這纔是正事。</p>
小滿擡頭看了眼天上不甚圓潤的月亮，微微嘆了口氣。</p>
這一次直走到竹香院才停下來，看着院子裏燈火通明，院子裏但是靜悄悄的，丫鬟們都守在門外。</p>
估計王爺和王妃兩人待在屋子裏呢。</p>
小滿抿了下嘴脣，把食盒拿去小廚房，讓人先溫着，免費一會要的時候涼了。</p>
從小廚房出來，看了眼守在竹香院外面的李賀，小滿突然就想到賀言看見自己突然回去時，那緊張得不行的模樣，忍不住輕笑。</p>
可真逗。</p>
也不知道賀言爲的什麼。</p>
說來，賀言身邊的小廝膽子也大，居然敢把自己的主、子說的噎住。</p>
聯想到自己和賀言幾次說話都不歡而散，小滿也不禁感嘆，可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p>
賀言那麼個歡脫又衝的性子，身邊的小廝性子指定和他一樣一樣的。</p>
至於小狗兒說的什麼老牛喫嫩草，小滿嗤笑一聲，他也真敢想，他家主子是讀書人，最講究門當戶對，怎麼可能看得上自己一個丫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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