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鈺柔說沒事的元侒,這會戰戰兢兢地站在御書房裏,面對着自家兄弟六個詫異的臉色,恨不能扯張手帕矇住臉。</p>

    他都走出半條街了,一個侍衛騎着馬跟上來,把馬車攔了下來,說皇上有請。</p>

    元侒一聽就知道爲了自己今天這張臉,他能怎麼辦呢,只能頂着這張慘白的臉重新回去。</p>

    還沒進御書房,就看到邱德子帶着兩個端了兩盆水的內侍在門口等着他。</p>

    “四王爺安。”</p>

    邱德子恭敬的行了禮,身後兩個內侍手臂搭着潔白的帕子,走上前來,他又再次開口:</p>

    “皇上讓您洗個臉,把臉上的水粉洗了。”</p>

    元烋傑的原話自然不是這樣的,聽大臣嘰嘰喳喳說了半天,皇上不耐煩了,讓他們去偏殿吵去,回頭就想起了這個今日早朝頂着一張白得嚇人的臉的四兒子。</p>

    元侒腳步一頓,盯着邱德子看了半天,見他不像是說謊,結果面對着這麼一張臉,邱德子愣是哆嗦了一下。</p>

    洗完臉,兩個盆裏的水,白得彷彿往裏面到了幾斤麪粉進去攪和。</p>

    元侒臉上,也十分清晰的露、出兩個印子。</p>

    邱德子在元侒擡頭的時候,心裏打了個哆嗦,心說,這四王爺這是怎麼了,難道想學戲了?</p>

    洗完臉,元侒在門口站了半天才進去。</p>

    一進去,面對的,就是自家皇上和三個哥哥,以及底下幾個弟弟看過來的眼神。</p>

    待看清楚他的臉,幾人不約而同的露出一副慘不忍睹的表情。</p>

    元修在心裏嘆了口氣,出門前,李賀就跟他說了,昨日四王妃因爲一隻大白鵝大鬧鬧市,四王爺聽說被叨了。</p>

    今日一早看見元侒一張白臉,以爲是傷到哪裏了,他又愛面子,就沒挑破。</p>

    哪想到洗乾淨一張臉,居然是這番模樣。</p>

    “你說說,你今日這是怎麼回事?”</p>

    元烋傑沒好氣地看着元侒臉上兩個紅印子,早朝的時候,他看見老四頂着這麼一張臉,差點沒背過氣去。</p>

    好好的突然抹水粉,還抹得跟刷牆一樣白,他只以爲林氏和老四鬧了,又或者昨日回去被岳父打在臉上了。</p>

    可這是家事,他也不能在早朝的時候問出來,元烋傑沒有被滿朝堂的大臣圍觀家事的興趣。</p>

    萬萬沒想到,底下居然這個樣子,臉頰跟猴子屁、股一樣。</p>

    老四這傢伙,平時上朝不過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今日既然受傷了,乾脆就別來上朝了,自己最多也就說他兩句。</p>

    平時沒見他天天來,偏偏今日大大咧咧過來讓人看笑話。</p>

    想到今早上那些大臣看到元侒,那一個個五顏六色的臉色和、欲、言又止的神情,元烋傑就覺得呼吸難受。</p>

    他怎麼就有這麼一個丟人現眼的兒子呢?</p>

    “朕的臉都讓你丟盡了。”</p>

    這印子明顯不是人咬的,也不知道老四是不是去招貓逗狗了,這性子,真是二十年如一日。</p>

    想到老四在宮裏就一直招貓逗狗,元烋傑臉都青了。</p>

    想到昨日老四和老四媳婦回去林將軍府上,元烋傑捏着鬍子一頓,難不成這是在林覺家鬧得?</p>

    不能吧。</p>

    林覺那老匹夫應該沒那麼魯莽,他只會挑着身體揍,而不會直接打臉,又不是二十來歲的少年了。</p>

    再說,早朝的時候,面對其他人戲謔的目光,林覺漲紅了老臉,半天沒說話,氣得恨不能擼袖子上手給老四來一拳。</p>

    看起來不像。</p>

    “這個……”</p>

    元侒摸着臉,疼得齜牙咧嘴眼神恍惚,腦海裏浮現一隻“撲棱”翅膀,追在他跑的大白鵝,脫口而出到:</p>

    “是鵝……”</p>

    說完,面對幾個兄弟和皇上看異類的眼神,漲得一張臉都紅了。</p>

    堂堂四王爺,被一隻鵝叨在臉上,還左右各一口,一看就是手賤得不行,招惹了一次不甘心,還去招惹第二次。</p>

    想着,元侒下意識摸了摸疼得不敢坐下去的屁、股,對面元修和幾個小皇子順着他的手看下去,皆挑眉。</p>

    年紀最小的元偫捧着小臉,十分驚訝道:</p>

    “四哥,你屁、股怎麼了?”</p>

    元侒訕訕地收回手,瞪了他一眼,元偫一點不害怕,還笑嘻嘻地。</p>

    “四哥,你屁、股也被鵝咬了啊,那鵝可真厲害!”</p>

    元烋傑一看他這副模樣,頓時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簡直不像話,沒事去招惹什麼鵝。</p>

    小時候元烋傑和先皇出宮,在宮外遇見過一次被大鵝追着跑的小孩。</p>

    那小孩被叨了一口,頓時哭爹喊娘地跑,褲子都被大鵝扯下去了,一個紅印子留在白嫩嫩的大、腿、上。</p>

    當時元烋傑覺得小孩可憐,便讓人去把大鵝趕走,正和那小孩說着話呢,結果那隻大鵝不知道從哪裏又冒出來了,衝着元烋傑的屁、股就是一口。</p>

    當時疼得他“嗷”的一聲就喊了出來,那疼痛簡直刻骨銘心,養傷的時候,他恨不能天天喫鵝肉。</p>

    那麼兇、殘的東西,老四怎麼就和它過不去了呢。</p>

    看看這長臉,再嚴重點就能直接毀容了,這麼大的人了,一點都不省心。</p>

    “老四,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p>

    元烋傑頭疼地翻開一份奏摺,等看清上面的內容,臉都黑了。</p>

    這麼大的兒子了,還要他來操心家事,他深覺老天就是看他過得太過順風順水了,把老四送過來克他的。</p>

    從小就爬樹捉鳥,還守着御花園的池子撈魚,更別提御花園裏的那些花花草草,不知被這魔頭禍、害了多少。</p>

    他千挑萬選的,給老四挑了一個武將家的女兒做王妃,就是看着林覺那老匹夫和家裏三個牛犢子一樣的孩子。</p>

    有強、硬、的母家,林鈺柔自小被林老將軍教養,看着柔柔弱弱,該有的拳頭還是、硬、的。</p>

    有這麼個王妃,元烋傑覺得老四今後有人制得住了。</p>

    老四一個文弱王爺,哪裏比得過林覺家四雙拳頭,結果這個王妃也一點不省心。</p>

    擡頭一看,見元侒猶豫不決,元烋傑把奏摺拍在案桌上,眉毛一豎:</p>

    “說話,你什麼時候養成了這麼個婆婆媽媽的性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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