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段時間被圍在這棟宅子裏，趙夫人帶着兩個女兒日日夜夜提心吊膽的。</p>
她隨時都在害怕那些、禁、軍會對她兩個女兒做什麼事情，好在除了不讓出去，別的但是不限制。</p>
今日趙明朗的事情塵埃落定，所有屬於趙府的東西全被、抄、家帶走了，只剩下趙夫人嫁妝單子上的發還回來。</p>
等她們搬出去，這棟宅子都要被收走，趙府是徹底的完了。</p>
換句話說，那就是整個趙府現在都是靠她的嫁妝養活，她憑什麼要養着這一羣刺她眼睛的玩意？</p>
更何況，以後趙明朗都得在她手底下討生活，趙夫人在心裏冷笑，日子還長着呢，趙明朗身無分文，她倒要看看，以後他拿什麼去尋、花、問、柳。</p>
等下人把人堵了嘴，綁出去，整個宅子瞬間安靜了下來，莫名的有些淒涼。</p>
大概是住在裏面的人影響了宅子，處處透着破敗的氣息。</p>
趙夫人在椅子上坐了好一會，盯着地板不知道不知道在想什麼，手邊放着的熱茶都涼了。</p>
趙芙苗也不打擾她，自顧自地站在一旁，心裏也在想着事，卻又沒有頭緒。</p>
趙夫人好半天才回過神，轉頭看向趙芙苗，因爲揹着光，看不清這個三女兒的表情。</p>
趙芙苗也在打量她，之前看起來還很年輕的美、婦人，如今臉上添了許多皺紋，頭髮也白了不少，老了不少。</p>
趙夫人抿着嘴角的模樣，不復之前在趙明朗面前的溫柔賢惠，反而莫名有些強、勢。</p>
並沒有因爲趙府出事，她不能再錦衣華服着身，享用美酒佳餚而頹廢、惶恐不安。</p>
這種人，大概就是那種遇到了困難，只會讓自己更堅強的女、人，若不是古代思想所限制，絕對是個女強人。</p>
趙芙苗對比了一下自己和趙夫人的差別，十分鬱悶，自己真的是弱、雞、得一批。</p>
“府裏亂的很，你怎麼今日就過來了，也不提前派人來說一聲，我好讓人收拾一下。”</p>
趙夫人扶了下鬢角，端着已經涼了的茶潤喉嚨，趙芙苗沒接話，她也沒在意。</p>
起身帶着她去內院，走過花廳，沿着遊廊慢慢走着。</p>
趙芙苗抿了下脣，安靜地跟在她身後，聽她說每個地方發生過的事情。</p>
從十幾年前開始，到最近，一件件都記在心裏，有些事情說起來，趙夫人還是不能忘懷。</p>
趙芙苗問了一句“那位女子後來怎麼了”，趙夫人沒回答，只是現在前方定定地看着她。</p>
“抱歉。”</p>
趙芙苗也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算計當家主母的妾室，就算有老夫人撐腰，可最後趙夫人依舊好好站在這裏，就說明了結果。</p>
“你不必道歉。”</p>
趙夫人收回視線，在心裏補了一句，反而是自己對不起她。</p>
略過這件事，趙夫人仔細地看着這座院子，眼裏有些許不捨。</p>
她這一輩子真是，什麼苦頭都喫過了，話本機寫了的，沒寫的，她都遇上了，還得笑着嚥下去。</p>
後來丈夫的官、位上去了，換了這棟大宅子，自己大半輩子都被困在了這裏。</p>
好的不好的，這裏都發生過。</p>
現在要離開了，說不出是失落還是喜悅。</p>
帶着趙芙苗走過抄手遊廊，轉個彎就到了內院。</p>
“我本想着帶你兩個妹妹回鄉，但是之前你父親和你大伯他們分家，鬧得十分不愉快。我一個婦道人家帶着兩個閨女回去，也怕人說閒話，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跟着你爹去西南。”</p>
以後趙夫人能在趙明朗身邊，看到他有多慘，這樣自己前半輩子受的苦，才能抵消。</p>
總歸是要還的，她熬死了婆婆，如今又熬到了趙明朗落魄，以後再無起復的可能，閉眼前能看到趙府的下場，她心滿意足。</p>
“說來還挺可笑的，你爹在獄中，還說把江南那邊的錢給了我了，要不是府裏的賬都一筆一筆記得清楚，東西到沒到我手裏，一查就知道了，只怕就不是這個情景了。”</p>
趙夫人拿手帕擦掉眼角的淚，笑了笑，十分諷刺，也不知道是在諷刺趙明朗，這個時候還不忘她這個糟糠之妻。</p>
還是在諷刺自己當初瞎了眼，鐵了心鬧着要嫁給趙明朗。</p>
“還好聖上英明，查到事情都是你爹一個人做的，沒有連累我和你妹妹她們，也沒連累你們。”</p>
兩個小女兒畢竟還小，到了西南那邊消息閉塞，不會有人知道趙府的事，以後還能找個好人家。</p>
可是三個已經嫁出去的女兒，尤其是嫁入皇家的兩個女兒，是最爲難的。</p>
以後在一衆妯娌面前，只怕都擡不起頭，一輩子要低人一等。</p>
“你說說，你爹做的這都是什麼事。”</p>
到了內院，趙夫人讓人去吩咐廚房做菜，看着坐在椅子上，亭亭玉立，長相有幾分像自己母親的三女兒，趙夫人眼淚止都止不住。</p>
她最對不起的，就是這個女兒，趙老夫人生怕自己會害了三女兒，要把人帶走。</p>
可偏偏那時候，形勢比人強，老夫人強勢得很，又厲害，她也沒辦法阻攔。</p>
如今倒好，都嫁出去了，還要被趙明朗連累，趙府一家子，生來就是克她們母女的。</p>
也不知道趙芙苗在三王府的日子過得怎麼樣。</p>
“三王爺對你可還好？”</p>
趙夫人擦掉眼淚，勉強笑了笑，知道她肯定是怨恨自己的。</p>
“還好，和以前一樣，王爺並沒有什麼不同。”</p>
趙芙苗十分憔悴的趙夫人，和之前的盛世凌人相去甚遠，對於她突然的關心，有些無所適從。</p>
同時也在心裏嘆息，趙三小、姐應該也是想要母親關心的吧，只可惜，她聽不到，也感受不到。</p>
想要的人不在，在的人沒感覺。</p>
“那就好、那就好……”</p>
趙夫人點點頭，也沒說什麼讓她照顧一下趙蓯蓉的話，她們兩個自身都是泥菩薩過河，哪裏談得上誰照顧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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