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茴瑩還小，雖然懂事了，但對於自家從雲端摔落谷底沒多大的感觸，畢竟還有個趙夫人，把她保護得好好的。</p>
見趙芙苗看自己，趙茴瑩略帶天真地眨巴着眼睛，仰頭在兩個姐姐和母親之間來回看了幾次。</p>
“夫人保重身體，畢竟身邊還有個小女兒要靠夫人照顧。”</p>
若是趙夫人出了什麼事，趙茴瑩的下場，怕是得不到好。</p>
趙芙苗也只能安慰到這，多餘的說不出來。</p>
趙夫人點點頭，早兩日她去求了二女兒，讓四女兒留在上京，暫住在王府裏。</p>
趙蓯蓉過了一日就讓人來說二王爺同意了，趙夫人還沒讓人去找趙芣苢呢，這邊話一說完，那邊就拎着包袱過來了。</p>
那架勢，竟是一點不留念，看得趙夫人心寒不已，如今自己就要跟着趙明朗去西南了，趙蓯蓉剛出月子都過來送她，這個四女兒連影子都沒見到。</p>
趙夫人怎麼說也見識過不少人，對於四女兒這番做派，心裏不是滋味的同時，剛剛又沒忍住提醒二女兒，要小心點這個妹妹。</p>
二女兒、性、子直，就怕做了別人手裏的刀，還毫不自知。</p>
如今趙芙苗這個自己沒怎麼照顧過的女兒都知道安慰自己，趙夫人對四女兒算是徹底失望了。</p>
罷了，就當沒這個女兒，反正以後隔得那麼遠，這輩子還能不能再見到都是個問題。</p>
幾人又說了幾句話，趙芙苗讓人拿了一件半舊不新的夾棉衣裳出來，親自送到趙夫人手裏。</p>
“此去一路大概兇險無比，我準備的大多是些舊衣裳，夫人若是不介意，這一路就穿這些衣裳，以免招了誰的眼。”</p>
趙芙苗見她捏着袖子，眉頭微皺，就知道趙夫人知道袖子裏另有乾坤。</p>
但是這個不適合放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她自己知道就行了，再說，袖子和衣襬邊角雖然縫了銀票進去，可爲了不容易被人察覺，放的也不多。</p>
若是趙夫人幾人在路上真遇到什麼事情，這裏面的錢也足夠她們去到西南，再有些餘錢過日子了。</p>
“費心了。”</p>
趙夫人看着有些陌生的三女兒，恍惚了一瞬，她跟着趙明朗什麼苦日子過過了，如今竟然忘記了。</p>
路上穿的鮮亮，只怕是自己等人的催命符，趕路的時候，是越低調越好。</p>
看來自己之前準備的那些東西，都要鎖起來，就算到了西南那邊，也是輕易不能拿出來的。</p>
想着，趙夫人當即就讓婆子帶趙茴瑩去馬車裏面把身上的綾羅綢緞換了下來。</p>
上去的時候，還是粉雕玉琢的一個小姑娘，再下來，除了白淨一些，身上已經沒有一絲小、姐該佩戴的東西。</p>
看起來，和農家備受寵、愛的小女兒，也不差什麼。</p>
趙茴瑩不適應地扯了扯袖子，最裏面的衣裳雖然還是細布，但外面的衣裳料子粗糙無比，刺得脖子疼。</p>
“你忍一忍，先這麼穿着，一會路上讓嬤嬤們在領口縫一些棉布就好了。”</p>
趙茴瑩乖巧地點點頭，捏着衣領子左右看了看，好奇地看着趙夫人：</p>
“母親，四姐不跟我們一起去嗎？”</p>
趙夫人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p>
“你四姐年紀大了，在上京有你二姐、三姐幫襯，以後好找人家，等瑩兒長大，說不定我們就回來了。”</p>
“噢。”</p>
趙茴瑩是懂非懂地點點頭，她不是很懂，爲什麼四姐年紀大了，就不能跟她們去西南，西南那邊不也有人嗎？</p>
不過趙夫人臉、色、不好，趙府最近事情多，趙茴瑩多少還是懂得看人臉、色，得到回答，不管自己明白不明白，都沒再追問下去。</p>
趙芙苗在旁邊看着，突然覺得，若是自己有趙茴瑩這麼一個女兒，其實也不錯。</p>
出去之前跟着趙蓯蓉和趙芣苢針對自己，趙茴瑩還是很乖巧懂事的。</p>
只能說趙夫人教、養得好，就像趙蓯蓉，就算針對自己，也不敢真的鬧出事來。</p>
再怎麼折騰，還有的理智還是有的。</p>
趙芙苗沒見過那個大姐，但在趙府也聽人說起過，那個大姐十分出、色。</p>
等趙夫人也去換了一身粗布衣衫下來，臉上的妝容也卸了，頭髮就鬆鬆的挽着，只帶了一隻大街上，十幾文錢的木質步搖。</p>
雖然氣質還在，但看起來也就是個凌厲些的婦人。</p>
趙茴瑩撲到她腿邊，不明白趙夫人爲何也要換衣裳，撒了會嬌，就懂事地鬆開了。</p>
看得趙芙苗眼熱不已。</p>
嘖，這種女兒，真的是小天使啊。</p>
這麼一想，趙芙苗就想把趙茴瑩留在王府了，還小呢，三、觀還能改過來。</p>
“路途遙遠，小妹還這麼小怕是吃不了一路的苦頭，三王府大着呢，不知夫人可願意讓小妹住在王府裏。”</p>
趙夫人驚訝地看着她，連旁邊的趙蓯蓉也看過來了。</p>
趙芙苗也知道自己這話說得不好，畢竟人家身邊就這一個女兒了，自己還要把人留下來，着實不厚道。</p>
“是我考慮不周，夫人無需介懷。”</p>
趙夫人搖搖頭：</p>
“你若是願意讓瑩兒住進王府，自然是好，這路還不知道會遇上什麼事情，只是三王爺未同意，怕是要你難做。”</p>
能不讓女兒受罪，趙夫人自然願意她們過得開開心心的，自己一把年紀的，別拖累了女兒。</p>
“夫人願意？”</p>
趙芙苗有些驚喜，拋開最初的成見，她還是挺喜歡趙茴瑩的。</p>
小姑娘白白淨淨、臉圓嘟嘟的，跟奶、糰子一樣。</p>
如今才五歲，說話還奶聲奶氣的，因爲人小嘴慢，說話的時候，都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有時候話都說不完全。</p>
再加上趙夫人嚴厲，花了大心思教、養，還十分乖巧懂事。</p>
帶這樣的孩子，不知道是多少家長夢寐以求的。</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