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趙夫人又囑咐趙茴瑩好好聽趙芙苗的話，趙明朗不耐煩地擡起頭。</p>
“行了行了，婦道人家就是囉裏囉嗦的，幾句話的事，說個不停。”</p>
趙夫人看着他瞬間就止住了，手掌在趙茴瑩頭髮上碰了碰，半晌後纔開口。</p>
“我和我女兒說話，礙着老爺什麼事了，不愛聽老爺可以不聽。”</p>
“你……”</p>
趙明朗沒想到一向溫順慣了的妻子會頂撞自己，頓時氣得臉都青了，雖然鬍子拉碴的，也看不出什麼臉、色。</p>
“妾身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幾個閨女，多說幾句怎麼了？”</p>
趙夫人現在可不慣着他，懟了趙明朗一句，拉着三女兒和小女兒的手走到趙蓯蓉身邊，頭都沒回。</p>
“我們去那邊說話。”</p>
趙芙苗回頭看了一眼，趙明朗大概這輩子被趙夫人順、從慣了，如今被頂撞了兩句，氣得鬍子都在發抖，可想而知這會有多生氣。</p>
再想想趙夫人這段時間不太對勁，心裏爲趙明朗接下來的日子點蠟上、香。</p>
嘖，都說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女人，這話還是有道理的。</p>
雖然不知道趙明朗哪裏得、罪趙夫人了，偏偏他現在還看不清現實，自己以後喫口饅頭喝口水都被趙夫人捏在手裏，只怕有得苦頭喫。</p>
“你們兩個妹妹母親就交給你們了。”</p>
趙夫人想了想，讓身邊跟着的婆子去車上拿東西，又對着趙蓯蓉道：</p>
“你四妹妹……”</p>
說着頓了頓：“以後你能拉一把就拉，不能拉就給她找個樸實些的人家就行了，力所能及就行了。”</p>
趙芣苢不是個安分的，以後聽話還好，不聽話折騰起來，她二姐可沒那個腦子把她制、服。</p>
趙蓯蓉點點頭，有了這話，她就不用顧及那麼多了，若是趙夫人言辭懇切地要自己照顧好趙芣苢，她心裏纔會不舒服呢。</p>
“若實在不行，送去庵堂都行。”</p>
趙夫人閉了閉眼睛，說這話的時候，心臟難受得緊。</p>
趙芙苗和趙蓯蓉對視一眼，沒想到她居然會說這話，一般不都是妹妹犯了什麼錯，讓姐姐擔待點嗎？</p>
“好了，不說這個了，瑩兒就拜託芙兒了。”</p>
趙夫人拍了拍兩個女兒的肩膀：</p>
“不管如何，你們自身的安、危榮、辱纔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儘自己的力就行了。”</p>
趙芙苗默然，趙夫人這樣的母親，除了趙三小、姐的事，其實算得上不偏不倚。</p>
不會因爲未出嫁的兩個女兒，就要求大女兒怎麼怎麼樣，覺得她們小小年紀沒了父母在身邊多可憐。</p>
反而一視同仁，小的女兒不願意受苦，捨得下臉求出嫁的女兒收留，另外一個女兒能不喫苦，也樂意留在上京。</p>
但是卻沒有道、德、綁、架大的女兒，一定要對她們好。</p>
正說着話，剛剛那個婆子帶着另外一個年紀不小了的婆子，抱着兩個十分粗糙的木箱子過來。</p>
“你們兩個妹妹原先備下的嫁妝，如今是一點不剩了，我便從自己的嫁妝拿了些出來，備了兩份，也不說多少，算個心意。”</p>
視線在趙芙苗臉上停留許久，才道：</p>
“嫁妝都是拿上了紅漆的盒子裝着，另外一個盒子，是給你們的，其他的東西，我就帶去西南了，以後兩個妹妹出嫁，還得你們操、勞，費些心思。”</p>
說完，那邊官、差已經纔是催促要上、路了。</p>
“行了，你們回去吧。”</p>
趙夫人最後拍了拍趙茴瑩的頭，帶着兩個婆子，坐上馬車，跟在後面慢慢走。</p>
趙茴瑩哭着跟在馬車後面跑了幾步，看着馬車越來越遠，雙手捂着臉，蹲在地上。</p>
趙芙苗走過去一看，小姑娘蹲在地上一抖一抖的，嘴裏一邊哭，一邊說着：</p>
“不……不能哭……嗚嗚嗚……母……母親說了……嗚……”</p>
到後面完全止不住情緒，話也說不出來了。</p>
趙芙苗也沒說話，陪她蹲在地上，靜靜地等趙茴瑩情緒穩定下來，看着她哭花了臉，剛剛哭得太用力，這會岔氣得十分可憐。</p>
從小滿手裏拿過乾淨的手帕給她擦乾淨臉，趙芙苗輕輕抱着她：</p>
“不哭了……”</p>
“嗯……”</p>
趙茴瑩還是一抽一抽地，在她懷裏輕輕點頭。</p>
“三……三姐姐……母親……還回來……來嗎？”</p>
趙芙苗拍着她的肩膀，頓了頓，並沒有因爲她小，就覺得自己就能說所謂的善意的謊言，以後被戳穿，只會更令人崩潰。</p>
“我也不知道，或許會回來，或許不回來了。”</p>
她乾脆摟着趙茴瑩坐在、草、地上，很是認真地對她說：</p>
“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我現在也沒辦法知道，但是你可以期待一下，他們總有一天會回來的。”</p>
趙茴瑩沒吭聲，良久情緒徹底穩定下來，不抽噎了，才低聲道歉：</p>
“三姐姐，我以前不該捉弄你的。”</p>
趙芙苗愣了一下，低頭看着她白嫩的臉，笑了笑：</p>
“都過去了，不說了。”</p>
說完，鬆開趙茴瑩站起來，拍掉裙子上的雜、草：</p>
“我們該回去了。”</p>
趙茴瑩把手放在她張開的手裏，被趙芙苗牽着往馬車那邊去。</p>
趙蓯蓉見她們過來了，眉頭一鬆，衝她們點點頭，轉身上車走了。</p>
趙芙苗倒是沒想到她居然會一直等着，還以爲她已經走了呢。</p>
坐在車廂裏，趙芙苗讓小滿給趙茴瑩換了套衣裳，稍素雅一些，免得被別人看見了，說趙府出了事，府裏的女兒還打扮的花、枝、招、展。</p>
等小姑娘收拾好，趙芙苗看着她十分嚴肅地開口：</p>
“一會到了王府，你就跟在我身後，什麼都不要說。”</p>
元修府裏的元修，她就頭疼，自己前面那麼堅決的拒絕他要孩子的想法，如今不過是來送送人，就給他帶回去一個，能做他閨女的小姑娘，元修怕不是要氣成河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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