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安排些人去伺候四姑娘。”</p>
柳葉愣了一下，點頭應是：</p>
“是。”</p>
這邊趙芣苢從前院書房出來，擡頭看着又灑下來的雪花，探手接了幾朵，雪花瞬間融化在手心。</p>
“姑娘，天冷，當心着涼。”</p>
小月撐開傘擋在她頭上，看了眼路兩邊掃雪的下人，視線在她們凍得紅腫的手上停留了幾秒，就移開了。</p>
“回去吧。”</p>
趙芣苢抱着湯婆子，慢慢往前走，小月見她冷漠着臉，也不知道她心情怎麼樣，跟在她身後，裙角掃過一個掃雪的丫鬟拿掃帚的手指。</p>
那丫鬟擡頭，只看到她穿着一等丫鬟衣裳的背影，一時有些愣住了。</p>
“你看什麼呢？”</p>
旁邊一個小丫鬟跺着腳，雙手捂在嘴邊呵氣：</p>
“人家一飛沖天了，我們可高攀不上，還是老實掃地吧，一會王爺出來發現有雪，又要生氣了。”</p>
那丫鬟愣愣的點頭，抿着脣沒說話，捏着掃帚的手指，已經凍得沒有知覺了，一鬆開，密密麻麻的疼。</p>
這點小、插、曲，在偌大的二王府沒濺起一點水花。</p>
遠處，張玉嬌戴着斗篷帽子站在梅樹下，頭頂的梅花是晚梅，枝頭只有稀稀疏疏的花骨朵。</p>
小紅在她身後撐着傘，有些擔憂地看着她。</p>
姨娘自從入了王府，還沒幾天，王爺就不怎麼來西院了，如今王妃又把自家親妹妹接進王府，看這段時間這個四姑娘時常去書房，就知道，王爺對這個四姑娘怕是不一般。</p>
“姨娘，還去找王爺嗎？”</p>
張玉嬌收回視線，看了一眼緊閉的書房門口，輕輕搖頭：</p>
“算了，不去了，去花園走走吧。”</p>
她對自己的處境並沒有什麼不滿，入王府是父親所求，自己也沒有拒絕的權、力。</p>
她從小所接觸到的教、育裏，就沒有情、愛這一塊，她代表的事自己的家族，一切不過是爲了家族的榮譽。</p>
即使是寒冷的冬日，王府花園裏也是花團錦簇，走到池子邊上，冷得人腳指頭疼。</p>
“姨娘，回去吧，這邊風大。”</p>
小紅見池子面上都結了冰，隱隱可以看見底下成團游過去的錦鯉。</p>
張玉嬌擡頭定定地看着隱在假山之後的正院，這座王府猶如張家，每一位妾室總是盯着那位嫡配，就想着自己能光明正大的入住正院。</p>
“回去吧，這邊也沒什麼好看的。”</p>
小紅跟着她往回走，疑惑地環視了一圈，這花園挺好的呀，姨娘怎麼會覺得沒什麼好看的？</p>
這邊發生的事情，趙蓯蓉一個時辰之後就知道了，聽完之後也沒說什麼，繼續指揮人擺菜。</p>
趙茴瑩和趙芣苢是一起過來的，兩人有說有笑。</p>
趙蓯蓉笑了笑，讓她們入座，身後佈菜的丫鬟井然有序地伺候幾位主子用膳。</p>
這邊用膳都是按着規矩走的，趙茴瑩習慣了三王府的輕鬆，一時有些不適應。</p>
好在有丫鬟伺候，倒也沒人知道。</p>
喫完飯，她們就各自回屋了，趙茴瑩回頭看着“砰”的一聲關上的門，緊了緊手裏的手帕。</p>
“姑娘要不要去散散步？”</p>
“不去了，這裏我們也不熟悉。”趙茴瑩看到兩個姐姐的喜悅，已經消去了大半。</p>
“奴婢看姑娘沒喫幾口，要不充點黑芝麻糊？”</p>
紅枝拿出罐子，這還是三王妃自己在王府讓人磨了，給了姑娘幾罐子，她覺覺得有用就帶過來了。</p>
趙茴瑩沒有拒絕，用小碗衝了一碗黑芝麻糊，裏面沒有加糖，喫起來沒什麼味道。</p>
紅枝找了找，她們沒有帶糖過來，只能委屈姑娘先這麼喫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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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趙茴瑩，趙芙苗看着滾進花叢裏的林鈺柔，以及站在她頭頂大鵝子，覺得自己血壓直充頭頂。</p>
之前有小姑娘在，她倆還好一些，如今人去了二王府，簡直瘋得不成樣。</p>
“林鈺柔，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哪有一點王妃的樣子！”</p>
元侒從遠處跑過來咆哮，又顧忌她手裏的鞭子，不敢靠得太近。</p>
“你給我閉嘴！”</p>
林鈺柔從地上爬起來，一甩鞭子，元侒瞬間老實得跟鵪鶉一樣。</p>
瞪了眼得意忘形的大鵝子，林鈺柔咬牙切齒：</p>
“你給我等着！”</p>
“軋軋……”</p>
大鵝子撲棱着翅膀，轉身撲到池子裏，水面結了冰，它一下去，飛出去老遠。</p>
好不容易停下腳步，疑惑地在冰面上叫了幾句，伸着嘴巴叨了兩口，像是在疑惑，名字可以看到底下有魚游過去，怎麼喫不到。</p>
趙芙苗不想管這個孽鵝，轉頭讓人把林鈺柔壓着去洗漱。</p>
等人走了，元侒紅着臉磨嘰：</p>
“麻煩三嫂了。”</p>
趙芙苗白了他一眼，冷漠一張臉：“你倆麻煩得還少了？”</p>
元侒吶吶得看了眼後面進來的元修，不敢說話。</p>
“你倆安分點，少來幾趟我府裏就，你三嫂就能給你們燒高香了。”</p>
元修走過去牽着趙芙苗往屋裏走，看都沒看元侒一眼。</p>
元侒在後邊撇嘴，王妃在身邊了不起咯，小手牽着，他要不是王妃不在身邊，他也……</p>
想到林鈺柔那潑、婦勁，元侒兩隻手握在一起，他牽自己也一樣的。</p>
元修纔不管後面自己牽自己的弟弟，最近也不知道四王府這兩個人怎麼回事，有事沒事就過來三王府，把王府鬧得，比戲園子都熱鬧。</p>
吃了午飯，元修就把另外兩個人趕回去了，帶着趙芙苗在花園裏散步。</p>
趙芙苗心累不想動，踢了踢跟在腳邊的大鵝子，大鵝子撲着翅膀又跑上來貼着她腳邊，一點看不出來剛剛的兇、殘。</p>
“怎麼了？”</p>
元修抓着她的手，把湯婆子交給小滿：“累了？”</p>
“還好。”</p>
她主要是被林鈺柔和腳邊這隻鵝鬧的，每天定時定點上演一場大戲，趙芙苗覺得再來幾次，自己都要崩潰了。</p>
“下次本王讓人攔着他們。”</p>
“得了吧，回頭四王爺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跟你哭，王爺你信不信。”趙芙苗挑眉。</p>
“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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