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芙苗突然想到了以前學過的一篇課文，那篇課文是誰寫的，叫什麼，她已經記不起來了，只記得一個場景，就是在燈光下，幾個孩子坐在鍋子旁邊，抱着碗，期待這父親站起來從裏面夾了豆腐，放在他們的碗裏。</p>
以前學這些課文的時候，年紀小，其實根本不懂作者寫的是什麼意思，喫一個豆腐火鍋，有什麼還值得惦記的呢？</p>
長大了再想起來，作者心裏牽掛的，大概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喫火鍋，念着因爲鍋子太高了，父親不得不站起來給他們夾豆腐，就這麼一點滿是生活氣息的場景，才令人久久不能忘懷。</p>
趙芙苗在喫這上面想來是想到就去做的，當天晚上熱氣騰騰的火鍋就上來了，鍋裏是清湯，底下放着裝了通紅的碳的爐子。</p>
因爲她不能聞到肉的味道，所以就只准備了素菜和豆腐，白白嫩嫩的豆腐在盤子裏左右搖晃，其他的素菜還是很豐富的，也新鮮。</p>
如夢和趙茴瑩在門口遇到，兩人斗篷上落滿了雪花，好在待了帽子，倒是沒有滿頭的雪花。</p>
不過屋子裏的炭燒的足足的，進來取下斗篷，身上沾着的雪，不一會就渾身暖和起來了。</p>
趙芙苗在火鍋旁邊看見這一幕，突然想到《紅樓夢》裏，喫烤鹿肉的場景。</p>
天氣但是有了，錢也有。不過這鹿肉嘛……</p>
趙芙苗抿了下脣，鹿肉可不是誰都能喫的，畢竟鹿的寓意不一樣，不是皇上賞賜的，那叫有造、反的心思。</p>
逐鹿中原並不是一句空話。</p>
她們不知道書中爲何對鹿肉管、制不嚴，或許後面的朝代都不會制止上層階、級喫鹿肉。</p>
不過，不管別的朝代怎麼樣，在大宋，平明百姓見了鹿，都要放走的，誰敢獵了，可是大、罪。</p>
至於私、底下怎麼樣，趙芙苗沒遇見過，自然不知道。</p>
不過她猜，總有私、下交易的。</p>
“王妃這裏可真暖和，外面冷得人腳趾頭都發麻了。”</p>
如夢坐過去，看着在清湯裏上下翻滾的豆腐塊和豆腐丸子，先給自己調了一眼蘸醬。</p>
趙芙苗看着她滿滿的辣椒，嘴角一抽，想到這幾個月爲了傷口癒合去疤，如夢的飲食比和尚都要清淡，動了下嘴，還是不說了。</p>
反正林大夫也說了，如夢如今已經沒事了，只要別再受傷就行。</p>
趙茴瑩有樣學樣，也往自己碗裏舀了三大少辣椒，再往裏面加了兩勺麻油和其他的香料。</p>
趙芙苗看了一眼，還沒說話，就見她舀了個豆腐丸子放在裏面滾了一圈，然後一手筷子，一手勺子往嘴裏扒拉。</p>
一口咬下去，頓時捂着嘴巴跳了起來，又不敢吐出來，不知被燙的還是辣的，反正眼淚汪汪。</p>
“趕緊吐出來。”</p>
趙芙苗無奈的看着她，趙茴瑩身後的紅枝拿碗接住讓她把嘴裏的丸子吐出來，然後檢查她的嘴巴。</p>
舌頭和兩邊都被燙得有些發紅，看着趙茴瑩張着嘴巴哈氣，紅枝沉默片刻，不再讓她自己動手夾菜。</p>
“毛毛躁躁的，一會擦點藥。”</p>
“算了，喫飯。”</p>
趙芙苗拿起筷子夾豆腐，放得差不多了，才喫。</p>
一頓飯喫的還算心滿意足，只是趙茴瑩喫完了，這才捂着嘴巴，覺得嘴巴難受，後悔自己不該那麼心急。</p>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話果然沒說錯。</p>
嘟囔了一句，被趙芙苗一巴掌拍在頭上：</p>
“這句話是這個意思嗎？”</p>
你的那些先生要是知道了，怕是要哭到長城。</p>
趙茴瑩哼哼幾聲，管它是不是呢，反正差不多了。</p>
如夢聽着她們在旁邊拌嘴，手裏繡着一朵梅花，繡一會又看一眼窗外的大雪。</p>
“這麼大的雪啊。”</p>
“是啊，這麼大的雪，也不知道那些老百姓要怎麼過這個冬天。”</p>
趙芙苗跟着感嘆了一句，想了想，讓小滿去城外搭個棚子施粥，順便送些棉衣木炭。</p>
她現在也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了。</p>
結果剛過一個半時辰，去施粥的人就回來了。</p>
“那城外已經有人搭了很多棚子，裏面燒的熱熱，還每天兩頓稠粥，主家要求也不多，就是讓他們幫忙趕工，還每個月給一百文。”</p>
“奴婢們到的時候，城外許多人呢，擠都擠不進去。”</p>
“可不是，暖和的棚子免費住，又有兩頓粥，還給一百文錢，許多人都想去做。”</p>
趙芙苗停了沒說話，只讓他們先下去，對於做這件事的人，心裏有猜測。</p>
除了書墨，估計不做他想。</p>
不過這是好事，她也不可能將對方趕走，否則涼州的百姓怕是要恨死自己。</p>
至於書墨讓他們趕工做什麼，她沒有一點興趣，不要對主角的事情事事好奇。這是做炮灰最基本的職業素養。</p>
不然死的快。</p>
不過既然已經有人做這件事了，趙芙苗也就不放什麼心思在這上面了，反而看着元修讓畫眉送過來的技術學校的先生名單。</p>
那上面可以說天文地理、下田種地，什麼都有，不過只有一個問題。</p>
那就是，這些先生年紀都不小了，最年輕的一個，五十五歲。</p>
這個年代，五十五歲已經全是高齡了，畢竟平均年齡也差不多是這個數。</p>
林大夫就差不多是這個年紀，鬍子一把，連同頭髮都花白了。</p>
想象一下，走路都顫顫巍巍，那些書的手都在發抖的曾爺爺輩的先生上課。</p>
趙芙苗的表情瞬間一言難盡。</p>
“你們王爺到底是怎麼想的。”</p>
找這麼大年紀的人回來，這怕不是來教書，而是來頤養天年的吧。</p>
“王妃不是對技術學校期望頗大嗎？”</p>
詩琪不解：“這些人手藝做了一輩子，手下帶出來的徒弟徒孫也不少，肯定能把學校撐起來的。”</p>
趙芙苗：……撐不撐的起來兩說，我怕他們被學生一氣不起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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