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嬌寵攝政王全文免費閱讀 >第191章 摸摸頭,萬事不愁
    謝珩夢中驚坐起,滿身汗意,汗珠從額頭滾落,連帶着心口都是灼燙一片。

    呼吸也凌亂不堪。

    一夜亂紅逐風,雨聲漸漸小去。

    他睜開眼,看見朦朧天光籠罩庭院,窗邊倚着身姿窈窕的少女。

    恍若夢中人。

    謝珩心頭大震,翻身後下牀,以爲自己魔怔了。

    他走到窗外的時候,忽然聽見十全壓低了聲音說:“有小的們守着呢,天都快亮了,少夫人回去歇息吧。”

    溫酒嗓音更輕,“無妨。”

    謝珩隔着一道小軒窗,聽着她淺淺的呼吸。

    一時間心情複雜,難以平復。

    分不清到底是夢境,還是回憶。

    他忍不住拍了自己額頭一記,在心中怒罵:謝東風你不是人!

    “啪”的一聲,太過清脆響亮。

    “長兄?”窗外的溫酒忽然站直了,伸手推開窗,一眼就看見了眸色複雜的少年,髮帶垂落肩膀,墨發散亂不羈。

    謝珩想問她爲什麼站在這裏。

    溫酒卻先他一步,溫聲問道:“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謝珩壓下心中驚濤駭浪,朝她笑了笑,“男子體熱,出點汗也沒什麼。”

    溫酒不疑有他,一手撐在窗戶上,踮起腳尖,擡袖輕輕擦去少年額間的汗。

    天光暗淡,屋檐下的燈火被風雨吹得明明滅滅。

    少女明豔的容貌掩在其中,讓人看不真切。

    謝珩低眸,看着她,輕聲喚道:“阿酒。”

    溫酒擡頭,“嗯?”

    四目相對了片刻,少年忽然別過眼,背對着溫酒靠在了窗邊。

    溫酒盼着謝珩想起點什麼來,又怕他想起的都是些不高興的事。

    在窗外站了一夜,也還沒想好要說什麼。

    見他這模樣,又忍不住心疼。

    她趴在窗戶上,怕隔牆有耳被人聽去似的,幾乎是貼在少年耳邊,低聲問道:“長兄,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李蒼南雖然脾氣臭,但醫術是真的好,他說有辦法,就肯定不是空話。

    謝珩面色一僵,語氣生硬道:“沒有。”

    “沒有也沒什麼。”天色太暗,溫酒看不清少年的面色,只當他心情不善。

    她溫聲安撫道:“李大夫也說,這不是一次兩次就能想起來的事,咱們不着急,過幾天再看看。對了,你房裏燃着那什麼回神香,可還睡得安穩?”

    溫酒這輩子,所有的溫柔和耐心全用在了這少年身上,還是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對他更好一些。

    “無妨。”謝珩只能從喉嚨裏擠出來兩個字。

    “那就好。”溫酒點點頭,“天色還早,長兄再睡會兒,我走了……那個,你明天早上想喫什麼?”

    謝珩徹底啞口。

    阿酒怎麼能這麼好?

    就在方纔,他還做着褻瀆她的夢,簡直無顏以對。

    溫酒耐着性子,等了許久。

    謝珩纔開口道:“什麼都好。”

    溫酒揉了揉有些睏倦的眼睛,笑着說:“那讓廚房做魚肉粥吧?再做幾道你平時喜歡喫的,雲片糕?嗯……我最近想再開家酒樓,讓掌廚先來我們府裏做兩天菜?”

    謝珩悶聲說:“好。”

    溫酒察覺到他心情極差,墊着腳尖,摸了摸少年的頭,“摸摸頭,萬事不愁。”

    少年看着她,眸色詫異萬分。

    溫酒慢慢的收回手:“……”

    她想起來謝小閻王的頭不是誰都能摸得,後退了兩步,結結巴巴的說:“我、我走了,長兄快睡吧。”

    說完,溫酒連傘都不拿,奪門而逃。

    謝珩站在窗前,一時間哭笑不得。

    得找李老頭問清楚。

    這回神香,到底是迷人心智用的。

    還是真的能讓恢復記憶。

    ……

    風荷園。

    溫酒兩個月買下的宅子,上門鬧事的凌蘭被安置在這裏。

    十二個侍女在門站在一排,誰也不說話,四周寂靜悄然,風雨也無聲。

    面無表情的狀元郎坐在桌前,沉聲不語,已經過去了一夜。

    “你到底想幹什麼?謝玹,你是不是覺得你現在出人頭地了,故意這樣羞辱我?”凌蘭忍不住質問。

    謝二夫人在的時候,謝玹過得還不如謝家的奴才,誰知道天降大禍於長平郡,一切天翻地覆。

    謝玹到了帝京,卻中了狀元,一舉成名天下知。

    連皇帝的女兒想嫁他,都不願娶。

    這樣一個人,當初卻被她險些打殘了。

    她被盯得坐立不安,連眼睛也不敢閉眼,生怕睡着了被謝玹下黑手。

    謝玹眸色如霜,“你也配?”

    “那你究竟想幹什麼?”凌蘭近乎崩潰,不斷的問:“你不是最重規矩嗎?你的那些男女大防呢?爲什麼一整夜都和我待在一個屋子裏?你是不是想毀我名節?”

    謝玹冷笑一聲,“你果然瘋了。”

    少年用的是平述句。

    “我只是不喜歡殺人。”謝玹起身,滿身的寒意乍起,“不是不會。”

    凌蘭慌亂的往後退去,“謝玹!你不能殺我!我肚子裏還有謝珩的孩子!”

    謝玹嗓音平靜,“告訴我,誰讓你來的?”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面色大變,捧着肚子縮在牀榻上,“表兄不會殺我的……謝玹!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姨母在陰曹地府也不會饒了你!”

    溫酒推開門,“殺你還用不着三哥動手。”

    她冒雨而來,一身的涼意,隨手解開披風丟給了一旁的侍女,緩緩走到了凌蘭面前,“更何況,這世上還有很多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謝玹沒想到溫酒會來。

    雖然早就知道這姑娘沒有表面看起來那樣良善,可那和親眼看見她變了一個人似的,完全不一樣。

    謝玹還沒開口。

    溫酒先朝他笑了笑,“三哥辛苦了,先回府吧,還要上早朝呢。”

    謝玹站着沒動。

    “三哥還是別留下的好。”溫酒擡眸道:“我怕你看多了,以後都不想娶妻。”

    謝玹默了默,說了句“別耽擱太久”便轉身離去。

    溫酒在桌邊坐下了,端着侍女呈上來的茶盞,看着凌蘭笑道:“還沒想明白?”

    凌蘭對謝玹還有幾分顧忌,在溫酒面前就不一樣,抹掉眼淚,慢慢的起身走了過來,“我要想明白什麼?我肚子裏懷了表兄的孩子,就算他不喜歡我,也得讓孩子進謝家,父子人倫,誰也不能泯滅!”

    溫酒脣邊笑意涼了幾分,“你就這麼肯定,這孩子還能平安出世?又或者,孩子平安,你就不一定了。”

    “你……我就知道你都是裝的,明明心如蛇蠍,卻要裝成溫和良善的樣子!”凌蘭臉色都白了,咬牙切齒的罵道:“祖母和表兄都被你騙了!他們總有一天會知道你的真面目!溫酒,你你若敢殺我,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溫酒慢條斯理的品了一口茶,“誰說我要殺你了?”

    凌蘭愣住,完全看不透眼前這人要做什麼。

    “我又不缺銀子,養你跟多養一條狗也沒什麼分別。”溫酒微微笑着,語調緩緩道:“前朝有人把寵妃做人了人彘,剁去四肢,拔掉舌,挖掉眼,用藥材泡在罐子裏還可以活很多年。我今日剁你一隻手,明天割你一塊肉,死也死不了,閒來無事剛好試試,權當消遣了。”

    凌蘭面上血色全無。

    溫酒吹了吹香茶的熱氣,眉眼清豔,“對了,我還缺個孩子。若你肚子這個真是謝家的血脈,也不會影響長兄娶妻生子,以後大抵會是我膝下愛兒。”

    燭火搖曳間,她微微一笑,“多謝你啊,凌蘭。”

    “不!”凌蘭瘋了一般朝溫酒撲過來,“我纔是謝家的少夫人,你什麼都不是……你不能這樣對我!”

    溫酒擡手,一杯熱茶迎面潑在凌蘭臉上,“我這個人很少生氣,但是脾氣一上來,沒什麼不能。”

    窗外風雨不絕。

    凌蘭捂着臉大喊大叫。

    “由她鬧去,忍不了就把手腳綁了嘴堵上,喫食能弄得多難喫就給她弄得多難喫,一個字也別跟她說。”溫酒起身出了屋子,吩咐一衆侍女,“若她和外面的人聯絡,立刻來報。”

    衆侍女齊聲應是。

    太歲頭上動土,訛人都訛到謝小閻王頭上了。

    簡直是自找死路。

    溫酒道:“方纔看見三公子了嗎?”

    衆侍女道:“看見了。”

    溫酒點點頭,囑咐衆人:“同他一般面無表情便可。”

    衆侍女:“……是。”

    其中一個問道:“她這樣污衊將軍,少夫人和三公子爲何不對她不動刑?這女子用心險惡,光恐嚇恐怕不會醒悟。”

    溫酒擡頭看天,只說了四個字,“攻心爲上。”

    她走出風荷園,已是天光大亮。

    身後的侍女們小聲道:“別人都說謝家人手段狠厲,可在這帝京裏,還有哪家權貴會顧及毀壞自己名譽的人是不是懷孕?殺人滅口還來不及!”

    “你還真別說,方纔少夫人在裏頭說的那話,我聽着都毛骨悚然。”

    後面兩人故意提高了嗓門,說給屋裏那人聽:

    “少夫人爲了將軍,還真有可能殺人滅口!”

    “我都想直接把裏頭那個禍患毒死算了!”

    凌蘭在裏頭聽得膽戰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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