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萬金原本是想換三哥去西楚,實在不行拖上秦墨一起上路也算有個伴,卻忘了自家長兄尋找阿酒一向是親力親爲。

    於是,第二日清晨,帝駕親往西楚,謝萬金秦墨以及一衆大小官員隨行,謝首輔留京監國。

    西楚的使者都沒來得及返程,聽聞大晏陛下親往,腦子裏的彎彎道道轉了幾十圈,愣是沒琢磨明白,大晏這些人到底是怎麼個意思,只能稀裏糊塗跟着一道上路。

    龍頭舟乘風離岸,片刻不停,經十日,便至西楚都城。

    西楚這都城四面環水,江河縱橫,來往皆是輕舟畫舫,舟隨風過,兩旁有數不盡的美貌佳人於船頭帆側迎風起舞,踏水而歌。

    一衆隨性的官員嘖嘖稱奇,忍不住道:“真不愧是遍地是美人的西楚都城,迎面隨隨便便碰見的都能有這般姿色,真不知皇族的幾位公主是何等國色天香。”

    秦墨一聽這話,就想接兩句,轉身正要開口開口的時候,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了站在船頭迎風而立的陛下,想起自己是禮部的頭頭,不得不清了清嗓子,同衆人道:“渾說什麼,咱們大晏的美人不多嗎?西楚這是因爲列國權貴都朝往這邊來,特意安排了美人在水上起舞相迎,平日裏哪有這般奢靡的景象。你們一個個的都收着些,別在外頭丟了我們大晏的臉。”

    “原來如此。”

    衆人收了議論之心,紛紛一臉正色的應“是。”

    謝萬金笑着掃了衆人一眼,用胳膊肘碰了秦墨一下,“知道的挺多啊,秦大人。”

    秦墨連忙道:“哪裏哪裏。”

    兩人對視了一眼,目光不約而同落在了那滿身孤寂的年輕帝王身上。

    秦墨壓低了聲音道:“皇上總是站在外頭吹風不好,雖然日頭好的很也着不了涼,但是這邊上的小舟畫舫總是暗戳戳的往這邊靠,也不曉得是刺客暗伏,還是西楚這些色膽包天的小姐姑娘對咱們皇上一見傾心緊追不放,再這樣下去,咱們今天定然靠不了岸。侯爺去勸勸?”

    謝萬金往窗外一看,偌大的水面,確實有不少輕舟畫舫朝這邊靠來,好些個美貌佳人正朝這邊暗送秋波。

    爲了方便趕路,避免不必要的暗殺刺殺,另外分了一路按照帝王御駕走,衆人皆是身着常服入的西楚,一切能表明身份的都能收好了,準備入住行宮之後再拿出來。

    謝珩亦是如此,一襲玄衣紅袖,髮束紫金冠,容顏絕豔,丰神俊朗,若不是一身肅殺之氣讓人退避三舍,這龍頭舟早就被民風開放的西楚女子圍了。

    四公子挑眉問道:“你怎麼不去?”

    秦墨滿臉謙虛道:“下官哪有侯爺面子大。”

    謝萬金在他肩膀拍了兩下,轉身就朝長兄去走去。

    今個兒日頭着實很好,淡金色的陽光灑落在河面上,波光粼粼,水色瀲灩。

    左右皆是霓裳水袖飛轉的妙齡佳人,天上有各式各樣的紙鳶在飛,線自輕舟畫舫中飛出,清風拂來笑聲陣陣。

    四公子一遍往船頭走,一邊道:“這些個姑娘乘船放紙鳶也是挺有趣的,除了西楚,別的地方可見不到這般景象。長兄……”

    他剛喊了一聲。

    半空中一隻金色鳳凰紙鳶忽然斷了線,臨空墜了下來,好巧不巧的,到了龍頭舟船頭。

    謝珩一伸手便接住了,鳳凰紙鳶的九條尾巴纏繞着他的大袖隨風翻飛,瀲灩水光倒映着萬里晴空。

    他一擡眸,看向那輕舟畫舫重重聚處。

    一衆妙齡少女看清其面容,只覺得眼前萬千風光也失色。

    隨行的青衣衛想攔都沒來得及上前,眼睜睜看着謝珩把鳳凰紙鳶拿在手裏,面色淡淡的看了不遠處一眼之後,便低頭瞧着這紙鳶。

    謝萬金看着謝珩拿着紙鳶的手,正糾結如何開口的時候。

    不遠處一艘華麗的畫舫朝這邊靠來,飛揚的紫色輕紗將整個船艙籠罩住,有十來個侍女掀紗而出,朝龍頭舟這邊微微施禮,“冒昧叨擾公子,還望見諒。”

    帶頭的侍女道:“這隻鳳凰紙鳶是我們殿下的,還往公子交還。”

    謝珩不語,忽然意有所感一般,朝飛揚的重重紗幔後看去。

    有身着淡黃色錦衣的女子站在紗簾後,朝這邊微微頷首示意。

    或許是陽光太過熱烈,穿透重重飛紗,使得那簾後之人的容顏半隱半現,雲袖花顏,鳳凰釵墜琉璃珠點綴額間。

    只一眼。

    謝珩便飛身而起,踏水臨波到了紗幔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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