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西楚招親宴熱鬧非凡,各國才俊爭相到訪,西楚皇宮裏宮人內侍們來來去去。

    席間樂曲縈繞,舞姬們舞姿亂人眼,雲袖飄搖,裙袂蹁躚。

    香氣四溢之間,衆人如入仙境,坐在席間紛紛見禮,寒暄過後,不免三五成羣的談論幾句,“你我有幸共赴西楚公主的招親宴,那也是有緣啊!”

    有人不解道:“此話怎講?”

    有人笑着解釋道:“西楚一向是隻有嫡公主纔夠格辦招親宴,西楚皇室公主雖多,可這嫡出纔算上尊貴,到了這一代,嫡公主只有兩位。”

    “三公主慕容念早就許過人,還沒成婚,未婚夫婿便溺水而亡了,坊間傳聞慕容念專情專一,因此不願再行婚配,帝君憐其幼年喪母,也就默許了。至於那位八殿下……”

    身側的錦衣公子接話道:“這個我知道,西楚這八殿下一出生就被送到深山老林裏養着,近些年纔回到都城,聽說是個一日三頓都離不了湯藥的病秧子,貌似還是個神志不清的。”

    “所以這一代,只有這西楚第一美人,六公主慕容羽才才能擺這招親宴,令你我齊聚西楚都城啊!”

    “先說好,待會兒這招親宴,不管是那位仁兄抱得美人歸,都不能傷了我等的和氣啊!”

    衆人紛紛應和。

    開玩笑,這幾年四方列國都被謝珩打不敢吱聲,事事都被大晏壓了一頭,若是再同西楚鬧什麼不和,那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暗處拿着記事簿的宮人們下筆入飛,寫完一頁就傳給身後的宮人,彙集到一處,送往離此最近的朝華宮。

    慕容羽正坐在殿中梳妝,侍女們在她身側忙活着,妝容描了又描,鳳釵金步搖插入鬢間,整個人都豔麗了許多。

    宮人拿着各處送過來的言冊讀着,哪國的公子說了愛慕六公主美貌,哪個權貴感慨了三公主專情,誰取笑了八殿下是個神志不清的,一一讀來。

    慕容念聽着,不由得頭頂冒火,走到慕容羽面前拍桌子,問道:“你專程把本宮和玖玖喊來,就爲了聽這些人挖苦我們恭維你?”

    “三皇姐此話何來?”慕容羽扶了扶鬢邊搖搖欲墜的金步搖,微微笑道:“本宮也知道他們會說這樣的話啊,請你們來,只是因爲招親宴在即,外頭這麼多才俊,本宮心中忐忑,想着姐妹在側相陪,怎麼也能心安些。可三皇姐說這樣的話,着實讓本宮好生難過……”

    慕容念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是什麼的人,本宮清楚的很,往日你在本宮面前這般裝模作樣也就罷了,如今你在玖玖面前,也要如此嗎?”

    慕容羽無辜道:“本宮不知道三皇姐在說什麼。”

    慕容念懶得和她多說,喊了一聲“玖玖,咱們走”就轉身欲去。

    可過了好一會兒,也就不見溫酒回聲。

    慕容念不得不回頭看見,只見守在溫酒身側的歡天喜地,十分無奈的開口道:“三公主,我們殿下睡過去了。”

    “睡……睡過去了?”慕容念說話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虧她爲了這妹妹,和慕容羽正鋒相對,她倒好,一個字都沒聽進去,睡了。

    忙着描眉的慕容羽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也回頭看去。

    溫酒靠在軟榻上,睡得正香。

    慕容念走過去,戳了戳溫酒的額頭,把人叫醒,忍不住問道:“你昨兒晚上做什麼去了?怎麼困成這樣?”

    溫酒伸手扶額,睜開雙眸,茫然道:“啊?”

    她顯然完全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

    慕容念簡直恨鐵不成鋼,“問你呢,昨晚做什麼去了?”

    溫酒想了想,開口道:“不記得了。”

    慕容念無語:“……”

    衆人絕倒。

    跟在她身邊的人雖然早就知道八殿下常常不記事,也不至於昨天的事今天就全忘記了。顯然是因爲昨天國師進屋之後,做過了什麼。

    侍女們各懷心事,誰也沒有說話。

    慕容唸對溫酒這樣的一直十分無奈,只好問她一些別的,“那剛纔呢,剛纔說你那些,可曾聽見。”

    溫酒揉了揉太陽穴,半分欺瞞也沒有的說:“不曾。”

    面對慕容羽尚有幾分勝算的慕容念,在溫酒面前簡直毫無招架之力,好一會兒也說不出話來。

    慕容羽見狀,笑意越發溫柔,輕聲問道:“既然如此,玖玖可要讓她們再給你念一遍?”

    慕容念轉頭瞪她,“你敢!”

    那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這倒不必了。”溫酒揮了揮手,隨意道:“六皇姐若是有空,不妨給我唱個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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