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霆琛連身都沒有起一下,淡淡道:“不送。”
只有這兩個字而已,還一點兒感情都沒有。
即便江夏心裏覺得不管自己爲厲霆琛做什麼都是值得的,但是見到厲霆琛這麼冷漠的反應,也多少有點失落。
只是她不能說,只能就這麼離開。
厲小西一直看着,見江夏都走到門口了,厲霆琛還沒有說別的,他終於有點受不了了,自己朝着江夏揮了揮手,甜甜的說:“江阿姨再見。”
江夏也朝着他揮了揮手,溫婉一笑道:“小西再見。”
說完又看了一眼厲霆琛,見厲霆琛還是沒有要出聲的意思,只能微微嘆了一口氣,走了。
等辦公室的門關上,厲小西立刻對着厲霆琛問:“爸爸,你剛纔爲什麼對江阿姨那樣?”
語氣裏儼然就是很不滿的意思。
厲霆琛有些茫然道:“哪樣?”
厲小西十分認真:“你怎麼可以對女孩子那麼冷漠呢?”
厲霆琛更茫然了。
他對江夏一向都是這種態度,以前也沒聽厲小西說什麼,怎麼現在厲小西反而這麼憤憤不平了?
而且,厲小西對江夏的態度不是比他還反感還厭惡的嗎?
也是在這個時候,厲霆琛突然發現,好像有什麼事情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最近的各種事都跳進腦海,尤其是關於厲小西和江夏的,他突然按住厲小西的肩,問道:“你怎麼突然對江夏那麼好?”
“我哪有?”厲小西別過頭去,否認道,“我只是覺得你太過分了。”
“就因爲我對她冷淡?”厲霆琛眯着眼睛問。
厲小西答應過江夏不把他們之間的事告訴厲霆琛,生怕自己說多了會露餡兒,趕緊兩步跑開了,嘟囔道:“不跟你說了。”
說完就去自己的兒童房了。
厲霆琛手肘撐在辦公桌上,指尖揉着眉心,更頭痛了。
怎麼最近就沒有一件順心的事?
……
江尚安排的飯局在中午,市中心的星級酒店裏,厲霆琛帶着厲霆方一起去。
厲霆方本來不想去的,他知道要是來的話肯定會見到江尚,有可能還會見到江夏,偏偏跟這兩個人他都不怎麼對付。
但是厲霆琛說了,讓他必須過來,他又沒有辦法,就只能硬着頭皮過來了。
見到江夏以後,厲霆方因爲禮節,還是跟她打了招呼,厲霆琛則道:“霆方跟江小姐之間有過一點誤會,能趁着這個機會解釋清楚就最好了。”
說話間就朝着厲霆方使了一個眼色。
厲霆方不想出聲,也不想解釋什麼。
本來就是江夏死皮賴臉的纏着厲霆琛的,這事兒他又沒做錯,也沒說錯,有什麼好解釋的?
再說了,他不就是說了兩句實話嗎?憑什麼要道歉?
江夏也看得出來厲霆方有多勉強,見他好一會兒都張不開嘴,乾脆自己先笑了笑,緩解尷尬似的說:“沒關係,我們都是世交,這點小事沒什麼的。再說了,以前有些事也是我做得不對,霆方也不算錯。”
雖然江夏幫自己說話了,但是厲霆方卻一點兒都不覺得高興。
他居然要江夏來幫自己說話?要一個以前不對付的人來幫自己說話?
江尚把厲霆方臉上的不情願和嫌棄都看在了眼裏,眼睛微微一眯,“霆方,你這是什麼表情?”
“沒什麼表情,這兩天不舒服。”厲霆方隨口答道。
江夏連忙從中調停:“沒事,大家都是朋友。對了,阿尚,你不是還要謝謝霆琛的嗎?”
江尚見江夏都讓步了,也就沒有再跟厲霆方追究,而是端起了酒杯。
就在這個時候,厲霆琛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看了一眼,是喬姐的電話,跟江尚他們說了聲“抱歉”,也不等他們迴應,就放下酒杯,到一邊把電話接了起來。
“出什麼事了?”他問。
這個時間,喬姐應該在去接厲小西下課的路上,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她不會給自己打電話。
果然,他一問,手機裏馬上就傳出來喬姐着急忙亂的聲音:“先生,不好了,小少爺被綁架了,我現在在跟着那輛車,車牌號是……”
厲霆琛眉宇之間瞬間燃起了一陣肅殺之氣。
把喬姐報出來的手機號轉告給了厲霆方,讓厲霆方馬上去查,之後厲霆琛又對着電話裏問:“你現在在哪兒?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厲霆方不敢耽擱,也站了起來,問道:“哥,怎麼了?到底出什麼事了?你怎麼這麼着急?”
厲霆琛聽喬姐那邊說完了,這才掛了電話,對厲霆方低聲道:“小西出事了。”
他人已經走到了門口,但是還是回過頭來,對裏面的姐弟倆道:“小江總,江小姐,抱歉,我有點急事要馬上處理,下次我做東。”
說完就走了。
看着空無一人的門口,江尚依舊笑得十分陽光,只是眼底已經帶上了一層陰鷙,“霆琛哥……是真的越來越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
片刻之後,他又輕笑着說:“不過也是,誰讓厲氏一直站得比江氏高呢?”
江夏卻是若無其事的喝了一口酒,又拿起了筷子,淡淡道:“他不是一向都這樣嗎?既然他們走了,那我們自己喫。”
江尚目光一轉,視線就落在了江夏的臉上,不動聲色道:“你不想知道,出了什麼事嗎?”
要是換了以往,厲霆琛能有什麼事急成現在這個樣子,那江夏肯定會比他更急。
可是今天,江夏卻好像漠不關心似的。
江夏夾了一隻蝦,正準備剝,江尚已經戴上一次性手套,把那隻蝦拿了過去,剝好了再放進江夏的碟子裏。
這樣的事,他早就已經習以爲常了。
江夏也不跟江尚見外,把那隻蝦吃了,這纔對江尚道:“不管出了什麼事,都跟我沒有關係。而且……”
她對着江尚笑了笑,這才繼續說:“霆琛不是說了嗎?下次他請我們喫飯。”
剛剛還一副冷淡漠然的樣子,現在又笑得很開心,好像達成了什麼願望似的,江尚不由的彎了彎脣角,搭在椅子後面的一隻手上,兩隻指腹不停地摩挲着。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不那麼瞭解江夏了?
似乎,現在江夏也開始動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