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慎王爺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本王是來告訴公子一個好消息的。”</p>
“什麼好消息啊？”如玉公子一點也不好奇。</p>
“本王讓刺史府公佈學子需避諱的考官名，這樣那些窮學子就不必戰戰兢兢了。”</p>
“那是好事啊！”如玉公子隨手端起桌上的茶杯遞給了慎王爺：“這大熱天的，王爺潤潤喉吧。”</p>
慎王爺喝了一口說道：“怎麼是蜂蜜水？”</p>
“夏天悶熱，容易上火，喝點甜水養養胃。王爺接着說吧。”</p>
慎王爺大口喝完茶，說道：“其實本王是來感謝公子的，康柏都告訴本王了，公子自從來了蜀地對王府的事盡心盡力，我真不知如何感謝公子？”隨後，慎王爺對如玉公子行起了大禮。</p>
不料，如玉公子動也沒動，如老僧入定般，過了半晌，才道：“王爺前些日子還躲着我，今日一進門就對我歌功頌德，真應了那句‘無事不登三寶殿’，王爺還是直說了吧，弄這些虛的做甚？”</p>
“公子，本王躲着你是因爲羞愧，一見到你，本王就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本王的自尊心飽受折磨。”</p>
聽着慎王爺在耳邊剖析自己的內心，如玉公子有些坐不住了：“王爺，我們還是說正事吧，你的想法還是回後院和王妃說吧！”</p>
被嫌棄了的慎王爺一點也沒有惱怒，自顧自地說：“本王看了封地轄屬的所有卷宗和官吏記載，發現竟無人可用，這樣下去，怎麼能富民強地呢？”</p>
“王爺這樣也太片面了，有些人才可能被埋沒了。”</p>
“本王只看了官部，小吏那塊兒的沒找着。”</p>
“王爺有想法了？”</p>
“嗯，”慎王爺重重點頭：“本王想提拔一些新人。”</p>
“王爺是想利用這次科舉？”如玉公子心知肚明。</p>
“嗯，今日宋刺史來我這兒和我說了主考官楊嶽到了，我自認看人還是不會看錯的，宋刺史滿臉的不樂意，他和這個楊嶽不對付。”</p>
“我倒是認識這個楊嶽。”</p>
“哦，楊嶽在京城很有名嗎？”慎王爺有些顧忌。</p>
“楊嶽這人很張揚，也很喜歡交友，京中大小詩會他都會參加，每次都會獲得讚譽。”</p>
“這麼看來，此人還是有真才實學的。”</p>
“誰知道呢，反正他娶了個大儒的女兒，這讚譽是衝他還是他岳父就不得而知了。王爺，還是說求你的想法吧，鄉試中舉的人會去京城參加春闈，上副榜的也有資格去國子監讀書，留在州學的怕是寥寥無幾吧！”</p>
“本王知道，可是他們這批人做官的機率總是大一些的，要是現在培養幾個，以後說不定用得着。”</p>
如玉公子翻了個白眼：“何必緣木求魚呢？”</p>
“公子覺得本王的想法不妥？”</p>
“人往高處走啊，王爺，有多少人不向往京城的繁華？”</p>
“本王還和宋刺史說讓考官們提前半月進貢院呢，這是白做了？”慎王爺有些灰心喪氣。</p>
“保證科舉的公平，杜絕舞弊當然是好事，怎麼能說是白做了呢？”如玉公子甩出一記不贊同的眼刀。“考官們出題時，王爺不妨加一道州縣治理的實用題。楊嶽此人好大喜功，宋刺史與他有嫌隙，他肯定會將宋刺史出得題放入備選卷中，王爺到時活活稀泥，想必楊大人會賣王爺一個人情的。王爺到時只要在落榜的學子中找合適的人即可。”</p>
“當然，王爺是藩王，還是避嫌爲妙，放榜時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上榜者身上，誰會關注默默無聞的落榜者，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啊，王爺。上榜的固然有真才實學，可人家是要扶搖直上九萬里的，落榜者還要等三年，這三年裏背靠王府這棵大樹有什麼不好呢，有百利而無一害。”</p>
慎王爺再次在智商層面上被如玉公子碾壓了，不過這次他心服口服。“這樣看來，本王只要查看好考房就好了。”</p>
“不，”楊嶽要是識時務的話，會讓王爺來選題的，王爺只需把他們出的題目混搭一下即可。”</p>
“這樣會不會亂套了，難度變大了？”慎王爺有些擔憂。</p>
“王爺，讀聖賢書不假，但要是死讀書可就要不得了。只是增加題目難度，靈活作答，他們都辦不到，以後做官遇到突發事件誰給他們掃尾，他們可是要成爲朝廷棟樑的，王爺覺得，能吏比無作爲之官，哪個更好一點呢？”</p>
“你說的對，朝廷科舉選拔的是最優秀的人才，只要公平公正，剩下的當然是能者居上，嫌難那就是火候不夠。”</p>
“我們只是假設，具體還要看楊大人怎麼做？”</p>
楊嶽在京城這麼多年也不是白混的，第二日就來王府拜會慎王爺，慎王爺趁機和他說了避諱和提前進貢院之事。楊嶽沒有覺得慎王爺有何不妥，他一個藩王操這個心幹嘛，肯定是宋刺史這個小人提前給他使絆子了。於是，對宋刺史更加憎惡。</p>
進貢院前，探查各府的人回王府稟報無異常，學子中的探子仍在監視，未曾來稟。</p>
進了貢院後，衙差帶隊接着一寸一寸的巡視考房，將那些破牆、破洞都給堵上，破磚破瓦也整修一番。慎王爺建議各位考官兩人一間，喫住通行，也可以互相監督，免得發生了舞弊，解釋不清楚。安排完後，楊主考官等人回房冥思苦想出題了，慎王爺每日都能聞見各廂房傳來的煙味。</p>
十日後，考題出好了。楊嶽拿來給慎王爺過目，謙虛問慎王爺可有不妥之處，慎王爺查看之後，發現各位考官都出的“之乎者也”類的長句，便說各位對蜀地學子太友好了，都沒有下狠手出題，說的各位考官有些不好意思。</p>
慎王爺見縫插針表示：各位不需要看在他的面子上降低難度，一切以選拔人才爲主。衆考官一時想不出替換的題目，有些愁眉不展，慎王爺道：“也不能浪費各位的心血，不如將各位的考題合併一二，本王和宋刺史各出一道，這樣兩份考卷也差不多完成了。”</p>
衆人都沒有異議，楊嶽特意看了一下宋刺史出的題，開考之前，將它劃入備用考題中，補上了慎王爺出的考題。楊嶽想就算宋刺史知道了，也只能憋着，他怎麼能和慎王爺搶出題權呢？</p>
學子進考場後，見今年鄉試的題目較之以往難度偏大，瞬間哀鴻一片，有幾個年歲大的當場就暈過去了，還有一些想投機取巧的，在牆上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個孔洞，瞬間絕望了。</p>
九日的鄉試結束後，在外等候的學子家人們發現出貢院的學子中有一半人表情凝重，還有一些受不了的作出了跳河輕生之舉，幸虧衙門準備充分，這纔沒發生命案。</p>
楊嶽在閱卷時果然以喜好選擇了一些辭藻華麗的文章，那些文筆樸實的排在了後面，要是以往這些文章可能要落選，不過誰讓今年題目太難，有好多人沒答完，這些人就險險入了副榜。</p>
慎王爺在放榜後派人篩選考卷，將答出他題的考卷全部帶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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