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法大人，難道真的就這麼放過她們了嗎？”
回去的路上，裘老鬼忍不住問道。
他明顯還是有點不甘心，覺得如果把這兩人抓回去，絕對可以榨出更多油水來。
楊昊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說道：“她們身份畢竟不一般，如果真抓了她們，難保那位唐皇不會發瘋。”
“一頭老虎什麼時候最可怕？並不是在它最年輕力壯的時候，而是在它快要死的時候！”
“如果真發生那樣的情況，他盯上了我們血網組織，到時候你去應付他？”
裘老鬼聞言臉色頓時忍不住變了，立刻想到那位唐皇同樣也是一位元神境大能，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元神境大能。
甚至有傳言，他的身體之所以每況愈下，就是因爲強行突破失敗的結果。
試想一下，能夠嘗試突破那個境界，他最起碼也已經達到元神境巔峯境界。
這樣的修爲實力，除了那三大巨頭以及他們血網組織的大統領之外，偌大的天鏡州幾乎沒有幾個人能夠比得上。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雖然大家都知道他的身體快要不行了，很可能堅持不了多久就會歸天，但是在此之前，卻沒有幾個人敢去招惹他。
想到這裏，裘老鬼忍不住嚥下一口唾沫，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連忙說道：“那個，我開玩笑呢，還是護法大人高瞻遠矚，深謀遠慮，一切都在您的算計之中！”
“少拍馬屁，趕緊去聯繫一下，看其他那些隊伍的情況怎麼樣，總共二三十個任務，哪怕其中一個任務完成得不好，本座都要找你算賬！”
楊昊沒好氣的罵道。
裘老鬼臉色一垮，只能無奈點頭，一瘸一拐跑過去調查其他任務的完成情況。
……
而與此同時，皇甫燕和皇甫夢也不敢停留在原地，雖然血網組織暫時放她們一馬，但誰知道會不會突然改變主意。
兩人連同倖存下來的護衛，把那些死去的屍體隨便收拾了一下，然後就立刻快馬加鞭向着燕都趕去。
狂奔的馬車中，姑侄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你覺得他說的那個人會是誰？”皇甫夢擡起頭來，率先開口說道。
“你想說那個人是左文瀚對吧？”皇甫燕對此似乎早有預料，立刻反問道。
“沒錯，除了他，我實在想不到其他人！”皇甫夢一臉肯定說道。
“這絕對不可能，左文瀚身爲巨鯨洞天的少洞主，怎麼可能會跟閻王殿那種臭名昭着的黑暗勢力勾結在一起。”
皇甫燕明顯不信，然後環顧四周，然後她又壓低聲音說道：“更何況惡鬼護法是什麼樣的人，你難道不知道，血網組織跟閻王殿相比也好不了多少，他的話怎麼能相信？”
“就算你不相信他的話，那我問你，你這次臨時來找我，有幾個人知道？”皇甫夢壓抑着怒火，再次冷冷問道。
“除了隨行的護衛，其他人應該都不知道吧，畢竟我事先也沒有通知誰，難道是哪個護衛出賣了我？”皇甫燕立刻想到。
“不，你還算漏了一個人，就是那個巨鯨洞天的長老！”
皇甫夢冷冷說道。
“如果不是早有安排，這一切怎麼會這麼恰到好處？”
“他要見我，然後你來接我，再然後路上就遭遇了埋伏，你難道不覺得這一切太巧合了嗎？”
“這……”
皇甫燕臉色一白，她也不是真的傻子，這麼一聯想起來，一切確實太巧了。
不過她還是不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巨鯨洞天在背後謀劃，咬牙說道：“或許真的只是巧合，我們回去之後可以找那個巨鯨洞天長老對質，一定可以找出真相！”
“對質？呵呵，沒有任何證據，他又怎麼會承認……”
皇甫夢搖了搖頭，看見自己姑姑執迷不悟的表現，她也徹底放棄了勸說的打算。
“回去之後，我會去找父皇說明這一切！”
……
她們一行人快馬加鞭，半個時辰之後，就順利抵達了南唐國都。
這裏是南唐皇室的根基之地，陣法遮天，強者如雲，就算是元神境大能過來，在這裏也絕對討不了好。
然後兩人就分開了。
皇甫燕執意要去找那個巨鯨洞天長老對質，而皇甫夢則前往唐皇那裏。
昏暗的宮殿內，瀰漫着香燭的氣味，往日氣吞山河的唐皇，如今卻已經形容枯槁。
他不僅身體變得無比消瘦，整個人精神氣也散去了大半，渾身上下都瀰漫着一股衰敗腐朽的氣息。
“父皇！”
看見自己父皇如今越發不堪的模樣，皇甫夢忍不住雙眼含淚。
“是小夢兒啊，你不是馬上要參加潛龍盛會嘛，怎麼突然回來了？”
看着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出現，唐皇睜開雙眼，眼中浮現出一抹慈祥。
他下意識想要伸手摸摸她的頭髮，但是看了看自己乾枯的右手，他的動作又不由自主停在了半空中。
微微愣神之中，他不禁長嘆一口氣。
“從你的眼神中，父皇能看到你有很多心事，如果有什麼想說的，那就跟父皇說說吧。”
皇甫夢抿了抿嘴脣，最終還是忍不住把自己心裏的想法，還有一路上的遭遇，全部都一股腦兒說了出來。
“你覺得，巨鯨洞天跟我們聯姻是別有用心，左文瀚只是想要你的鳳凰血脈？”
“對！”皇甫夢重重點頭，“但是姑姑她執迷不悟，始終不肯相信我的話。”
“不，她不是不相信你的話，而是因爲她有自己的想法。”
“事到如今也不應該瞞你了，你恐怕還不知道，她的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其實早就已經偷偷送去了巨鯨洞天，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早就已經是巨鯨洞天的人。”
“所以她努力撮合這一切，可不僅僅是爲了皇室或者是爲了你，實際上，她更多是爲了她自己，爲了她的那三個兒子一個女兒！”
唐皇似乎對一切都瞭如指掌，說出這番話，他的眼神沒有任何波動。
“這，不可能……”
聽聞這話，皇甫夢頓時瞪大了眼睛。
雖然她跟皇甫燕有所爭執，但是卻從來沒有懷疑過她，畢竟那是她的親姑姑。
“沒有什麼不可能，小夢兒，你還是太單純了，人怎麼可能會沒有私心。”
“當然，這也不能怪她，事實上就連你的那些皇兄，現在不也是在各找出路，有些甚至做的比她更過分。”
“所有人都知道咱們皇甫一族這艘船快要沉了，都在想着早點上岸，也就你這個傻丫頭，還在懵懵懂懂，一心想要挽救皇甫一族。”
唐皇輕輕搖頭，蒼老的眸子裏面有些不甘，但更多還是難以割捨的疼愛。
“他們……怎麼會這樣？”
皇甫夢一臉震驚，腳步連連後退。
唐皇今天這番話對她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
最後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整個腦子完全是蒙的，渾渾噩噩走出了宮殿。
燭光搖曳之中，只剩下唐皇那蒼老枯瘦的身影依舊坐在那裏。
“朕還沒死呢，他們就這麼等不及了嗎？”
唐皇喃喃自語。
“以你現在的狀態，最多還能堅持一年，到那個時候，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突然浮現出來。
他彷彿融入了黑暗之中，明明就站在那裏，卻又好像遠在天邊。
“不過現在你還有機會，只要你肯加入我們，我們不僅能救你，甚至還能讓你更上一層樓！”
唐皇擡起頭來冷冷看着他：“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得到，必然要付出更多。”
“話是這樣的沒錯，但……最起碼能活下去，不是嗎？”
鬼魅般的身影輕笑。
“是啊，活着終究比死了強，只要我活着，就能一直守護着小夢兒長大，我……現在還不能死！”
唐皇閉起了眼睛，一直過了許久許久，他最終點了點頭。
“我加入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