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存粹?
這些形容詞真的是用在我的身上的嗎?
許廉的臉都有些憋紅了,可惜他什麼都做不了。
這個時候,他也就只能祈禱一下,穆師真的不會把事情鬧得太大吧。
......
儒家學院。
穆師手中拿着四張卷好的紙張,如同收起天下至寶一般趕往院長所在的內竹林院。
“院長!”
見到院長之後,穆師一嗓子迅速喊了出來,一副激動的不行的模樣,一點都沒有平日裏的淡定。
“小穆?怎麼回事?這麼激動?”
院長周典是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只是看外表他還比穆師要年輕一些,可是他的真實年紀卻比穆師大了快二十歲,當初穆師也是他提點的,如同半個老師,所以他一隻叫穆師小穆。
穆師的性格他是清楚的,素來都是比較淡定的,怎麼今天這麼激動?
敏銳的神經瞬間繃緊,院長覺得可能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難道是那些王侯子弟打起來了?鬧出人命了?
院長對於自己的腦補有些擔憂,趕忙開口問道:“是學生出什麼事了?”
他倒是不怕出什麼事,畢竟以他的地位,就連皇帝都得給他面子,不過讀書人看重名聲,所以麻煩自然是能避免就避免。
“院長,你先看看這幾首詩!”
穆師沒有廢話,直接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四捲紙張遞給了周典。
嗯?
周典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接了過來,打開來看。
《垂老別》
這個名字?莫不是哪個老傢伙寫的?
當他看起了詩詞正文的時候,他的面色就逐漸開始凝重了,到最後,他的表情甚至有些呆滯。
“小穆,這詩是誰寫的?”
周典有些被嚇到了。
不錯,就是被嚇到了。
男兒既介冑,長揖別上官。
老妻臥路啼,歲暮衣裳單。
孰知是死別,且復傷其寒。
此去必不歸,還聞勸加餐。
這幾句是給他印象最深的詩詞,畫面感和悲哀感極強!
如此深刻至極的詩詞,怎麼看都是絕品的詩詞,應當流芳百世的,在此之前他根本沒讀過這首詩,故而有此一問。
這首詩的作者,堪稱偉大!
穆師回答道:“是今年青龍道門的交換弟子。”
“什麼?”
周典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說寫出這首詩的人,是青龍道門的交換弟子?”
他被震驚到了,這是什麼情況?
垂老別,只是看這個名字,他就以爲是某個隱士高人所作呢,而此刻穆師居然告訴他,這是青龍道門的一個小道士寫的?
這怎麼可能?
穆師早就猜到院長會有如此表現了,他當初比院長更震驚呢,點頭道:“我昨日留下作業,叫學生們以戰爭爲題寫出詩詞,這首詩,便是趙王之子唐顯祖的作業,根據他所說,正是此次的青龍道門交換弟子,許廉所作。”
“許廉......”周典口中唸叨了一聲,隨即問道:“這首詩的意境,怎麼可能是一個小道士寫出來的?此事你可有查證?”
穆師點頭道:“自然有所印證,下面的一首詩,便是那許廉自己的作業,院長一看便知。”
周典打開下一張紙,上書兩個字。
《春望》
這個名字......好像和戰爭沒什麼關係啊。
周典認真的看下去。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看了前四句,周典的心中再度狠狠一震,如此簡單的詩句,卻直接擊中了他的內心。
國破山河猶在,亂草叢生,林木荒蕪,一幅幅畫面感帶着無盡的悲涼,直衝進了周典的心臟。
看完這首詩之後,周典徹底不淡定了。
“小穆,這首詩比起上一首隻強不差啊,兩首絕品詩詞,說出去估計天下的讀書人都會發瘋的。”
周典有些激動,他無法保持住淡定了,開口道:“這首詩也是那個青龍道門的交換弟子許廉所作?他今年多大年紀,怎麼能寫出此等絕品詩詞?”
穆師回答道:“此詩的確也是那許廉所作,說起年紀,那許廉比堂上學生尚且還略一些,他和趙王之子唐顯祖結拜,稱其爲大哥,年紀來說的話,估計也就不到二十歲的樣子。”
不到二十歲......
周典的嘴角微微抽搐,開口道:“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怎麼能創作出兩首如此驚世駭俗的詩詞?他必然是抄來了某個隱世名家的詩!”
這也不怪周典會如此猜想,比起在此之前,穆師的學生乃至穆師本人都如此想的。
穆師搖頭道:“院長,其實當時我也有此等考慮,而那許廉極其自信,表示讓我隨即說出題目,他現場作詩,日後詩詞傳揚出去之後,也可作爲證明清譽的證明。”
“哦?此子敢如此開口,倒是魄力十足啊!”
周典聽了此話,頓時對素未謀面的許廉多了幾分好感,讀書人固然不似武將那般鐵血霸氣,但是也是有着自己的傲氣的,證明自己作品的自信,如同豪氣干雲,無形中便是多了幾分魅力。
“這兩個便是指定題目的作品?你出的是什麼題目?”周典看着穆師問道。
穆師點頭道:“這兩個的確便是許廉當堂所作的作品,做不得假,我以讀書人寫詩的目標爲題目,一爲傲氣,二爲現實,二者選其一便可,而許廉想都沒想,表示兩者他都可以寫,當場拿起紙筆創作,於是便有了這兩首詩。”
“哦?”
周典此刻當真是期待無比了,掌中精神力劃過,兩張紙漂浮而起,一起打開。
《望嶽》《石壕吏》。
兩首詩,都不算複雜。
而看完了這兩首詩之後的周典,渾身都有些顫抖了,如獲至寶的收好了四捲紙張,呼吸都略有點不均勻了,似乎是在平復着自己的震驚。
“此子乃天生讀書材料,堪稱絕世天才,此事我親自向陛下秉明,讓陛下出面讓這個許廉留在我儒家學院,老夫親自做他的老師!”
周典那震驚的有些顫抖,卻又堅定不已的聲音,在內竹林院響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