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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熳是從化骨淵中把隋萬里的妹妹救出來的。事後隋萬里回想那日的情景,他有一絲懷疑那日的火熳能經過化骨淵絕對不是什麼偶然,搞不好火熳也準備從那寸草不生的崖邊,跳入那一瞬間就能將中等修爲的神仙化成一陣飛煙,隋萬里的妹妹從這裏跳下去,恐怕連魂魄都要灰飛煙滅。

    隋萬里的妹夫死的慘烈,妹妹只想着隨他而去。在她跳下化骨淵的時候恰巧被火熳撞了一個正着,火熳想都沒想直接縱身越下化骨淵,他用結界保護着隋萬里的妹妹,卻忘了自己也是血肉之軀。

    趕來營救妹妹的隋萬里眼睜睜看着從化骨淵中騰空而起一個手臂已經全然變成了白骨的男子,那男子懷裏,抱着他已經昏迷不醒卻安然無恙的妹妹。

    火熳那個時候已經是渡過八重雷劫的準妖王,他把隋萬里的妹妹放在了地上,看着哭喪一般搖晃自己妹妹的隋萬里,火熳只是冷冷說了一句“她有了身孕別搖了。”

    隋萬里擡起頭錯愕的看着面前的男子,而那男子也只是看着他自己已經化成了白骨的手臂,許久,他放下自己的手臂說“你穿着回春堂的衣服,你們回春堂可有肉白骨的藥?我這樣回去不好看。”

    “你想什麼呢?”隋萬里的回憶被水?的一嗓子給打斷。

    水?方纔的聲音尖利,嚇得隋萬里一哆嗦。

    水?不知道隋萬里的心思到底是想些什麼,更不知道是與身體主人有關。她只是覺得這一天實在是太過麻煩隋萬里,想催促他回去休息。

    隋萬里卻是搖着頭無奈的笑了一陣說“好啊,現在的你,很好。”

    “我自然是好,不然呢?”

    水?覺得隋萬里實在是莫名其妙,只是她不知道隋萬里的心思,不知道隋萬里遇見火熳之時火熳已經是個生無可戀的妖精,她雖然知道火熳之前過得苦,卻沒想過到底是苦成什麼樣子。

    生了一副女兒的心腸卻硬要裝成男子漢活在這個世上,還是對天上那位沽澤上神愛而不得仇怨?

    水?這個生在高門大戶卻不曾體會到什麼叫做身不由己的大小姐,應該是永遠都理解不了的。

    “隋仙長,您真是我的救星。”說着,水?對着隋萬里伸出了手,隋萬里知道,水?這是下了逐客令,故而也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手掌中。

    觸及之處,溫暖一片。從前的火熳,是不願意開口說話的。渡劫之後這妖王唯一保持不變的習慣,大概就只剩了一個——時常的不知去向。

    隋萬里被水?拉起來,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方要離開,卻忽然腰部一斤,一個帶着異香的人撞了他一個滿懷。

    “隋仙長,謝謝你。”忽然抱住隋萬里的水?在隋萬里的懷中閉上了眼睛“謝謝你在我有了危難的時候,總是不計後果的幫助我,有你這樣的兄弟,也不枉我來這個世界上走一遭了。”

    隋萬里在被水?抱住的瞬間已經僵直了身體,他的喉頭一緊,後背竟然生出了一陣寒意。

    這這這這這……怕不是瘋了!!!!!要不是估計着高燒未退的阿燎,他一定呀扯着嗓子大喊火熳耍流氓!

    “我告訴你啊,你趕緊放開我,我哪裏是你能隨便抱着的人?天下多少的俊男美女垂涎我而不得,你這樣的舉動傳出去就會變成天下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到時候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那我就殺盡了一切看不慣我的人。”水?嘻嘻哈哈的說,手卻沒有要鬆開的意思“畢竟讓人嫉妒也是一種幸福,證明我有隋仙長這樣的友人!”

    友人……

    隋萬里緊繃的心慢慢的柔軟下來,他忍不住輕輕拍了拍水?消瘦的肩旁,柔聲說“之前我和男子相好的時候你總是叫我姐姐,後來我和女子好了你又叫我弟弟。別人說我是怪物你卻說我是天下最爲赤誠的人。你我這般的交情,早就已經不是友人了啊,你是我的親人。”

    水?聽了這話,覺得火熳爲人倒是蠻開明的,大概因爲火熳自己也是這般,女人的心腸男人的身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隋萬里還真是她的同道中人。

    水?輕輕的放開了隋萬里,卻不想隋萬里雙手一用力,反倒是把她重新攬在了懷裏。

    隋萬里長嘆了一口氣,可語氣中盡是憐愛與擔憂“阿熳啊,你要做的事情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我心中明鏡一般知道你在籌謀大事。我不管你可是你一定要答應我,這輩子你讓我醫治誰我都沒有一句怨言,唯獨醫治你,我是一萬個不樂意的,我是個隨心所欲活着的人,不樂意的事情我絕不會做,到時候你只有等死的機會,你明白了嗎?”

    “人家都說醫者父母心,怎得到了你的身上就這樣的心狠手辣?”水?知道隋萬里是在與自己開玩笑,所以也不當真。反倒是與他打起了哈哈。

    “不捅你一刀已經是大恩大德了。”隋萬里終於放開了她,拍了拍她的腦袋說“你讓阿燎好生安睡,心魔的事情就看這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水?點了點頭,和隋萬里又簡單交談了幾句,目送着他離開了自己的大殿。

    她轉身看向了還躺在榻上露着蛇尾巴的阿燎,原本一顆已經放下的心再一次懸了起來。她躡手躡腳坐在了地上,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吵醒了他。

    在原本的世界,她沒有結婚生子,弟弟雖然花天酒地整日的萬花叢中過卻也是片葉不沾身,對於下一代,她從未有過什麼實質的概念。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冷不丁的多了一個像是兒子一般的侄子,讓她操起了從未操過的心。

    水?用千里傳音讓梵谷準備了一盆冰水,梵谷送冰水來的時候說炯君在洞外等候多時,似乎有話要單獨對王上說。

    水?答了一聲知道了,也只是把自己的手帕放在冰水裏,然後用冰涼的手帕輕輕擦拭阿燎額頭上的汗珠。

    就算沒有與鋣君的約定,阿燎這孩子,她也一定是要保護到最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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