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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醒來的第二天,新的府邸傳來了竣工的消息,水?一刻不停,用了三天的時間終於把自己的東西搬的一乾二淨,臨走之前還把熳君留下的藏寶室加了好幾層結界纔算得上是放心。
水?走的無聲無息,礡凌山的火蟒族人全然不知,只是阿燎死活都要跟着來。
侍從們把一個又一個的大箱子搬進新建的高樓之中,水?坐在旁邊的大石頭上,擡起頭看着那隱藏在雲中的樓頂說“你當我有多少東西要擺?建這麼高也不怕被雷劈?”
“圖紙拿反了我也沒辦法。”阿燎支着下巴說“我們蟒蛇自然是要住在洞裏,誰知道這些工匠把圖紙拿反了?”
“屁!”水?對阿燎的解釋嗤之以鼻“你隔三差五的就來監工,在這裏跟我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胡話?不會撒謊就不要學人家胡說八道。”
阿燎輕笑而不語,他看着自己親自爲水?設計的府邸發呆,他不懂什麼建築,更加不知道憑空畫出一張圖紙然後讓工匠們去建造是一件多難的事兒,他只知道建造出來的東西要標新立異,要與衆不同,天上地下僅此一座樓!
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東西才配得上他的姑母!
“姑母,你不給這樓起個名字?”
“起……不過這是我侄兒送給我的禮物,我要好好想想……”水?實在是不想當着阿燎的面顯現自己是個起名廢。“你的繼任大典現在是重中之重,回去之後要上心。梵谷現在去了白猿族,等他回來,就操辦起來。”
“這件事倒是沒什麼急的,現在的我只是不知道將來的日子要幹什麼……”
水?忽然很是羨慕,接下來的日子,她有很多想要做的,只是不在她預料之中的事情一件件找上門來,讓她應接不暇。
“自是好好修行,然後渡過九重天劫,讓我鬆快鬆快。”
阿燎沒說話,只是看着水?的側臉,阿燎已經忘了,上一次這樣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究竟是什麼時候,在他的記憶中,姑母還是叔父的時候,眼神中總是若有若無的帶着永遠也無法抹去的哀傷,那種傷痛是那樣的清淺不易察覺,可是阿燎卻知道,自己的叔父心中有一個祕密,是任何人都觸碰不了的。
對於烼長老,阿燎也問過自己的叔父爲什麼不殺了他。叔父沒有給他答案,只說這件事情阿燎心中有個決斷就好,至少在他叔父坐在大君位置上的時候,是絕對不會殺了烼長老的。
可是叔父變成姑母之後,很多事情,終究是食言了。阿燎不知道姑母食言的原因是不是因爲烼長老傷及到了自己的性命。
“姑母,您說過不會殺了烼長老,可是現在……您這樣關着他,治他的罪,是不是因爲我?”
“他身爲火蟒的貴族,爲禍部族,我只是關着他很仁慈了。”水?的眼神忽然變得冰冷無比“且我也沒有食言,我並沒有殺了他。”水?看着前方的那一盞篝火“阿燎,你這孩子最令我擔心的,便是這顆仁慈的心腸。阿灼的事情我是生了大氣,可是我氣的並不是你自己做主的所有事情,而是你對傷害了你的人都能這般仁慈,那麼將來,有人傷害了你的部族,你的臣民,你該如何?”
“自然不許這樣的人活在世上!”阿燎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姑母說的話總是這樣薄情!”阿燎明顯的不高興“你……”
“你們是我的拖油瓶,我爲啥離開礡凌山,還不是怕你們拖累了我?”水?冷冷的說出一句,使得阿燎愣在原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水?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她忽然不敢去看阿燎的眼睛,就算是背對着阿燎,她也知道現在的阿燎正在怔愣的看着自己,有些話,說出來就是這般的鑽心刺骨,可又不得不說。
她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去牢牢守護阿燎萬世平安,哪怕是要了她自己的性命。她知道在這個世界,自己就是一顆定時炸彈,自己應該離羣而居,可自己要做的事情,卻沒有辦法一個人完成。
“阿燎,總之你記得,離我太近,你一定會受傷。而你有事,就算是我死了,也會從閻王爺那裏爬回來,保護你。”
說完,水?起身向着樓子裏走了去。她踏進這樓中,就命人關了大門。站在樓中她擡起眼向上望去。那一層疊着一層的樓梯旋轉而上,阿燎知道自己喜歡亮眼的顏色,這樓中的配色用盡了紅色與金色,讓水?有一種住進了番茄炒雞蛋的錯覺。
可是那雕樑畫棟,那施金措彩,牆壁上的彩繪都是她所喜歡圖案。
日月星辰圖。
大到日月,小到星辰,都是用一顆顆閃耀刺目的寶石堆砌而成!水?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阿燎這個傻孩子,用了最貴的錢,造了一座最豔俗的堡壘。
“王上,”卿見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走過來說“其實,在後山,少君還爲您建造了一片房舍,少君說您是妖王,早晚會有自己的軍隊與勢力,會有自己的一座城,倒不如一早就爲您準備出來,以防不時之需。”
水?側過身看了看卿,卿的臉色有些尷尬,她喉頭微動道“王上恕罪,您與少君的對話屬下聽見了……知道您是爲了少君好,可是……”
“有些話不說的狠一點,如何戳心啊?只有戳心了,才能記得,才能去想,去想了,纔能有結果,明白這話中的意思。”
“可少君要是無法明白呢?”
“他是我的侄子,怎會不明白?”
嘴上這樣說,可是水?的心終究還是痛了一下。如果可以,她不想讓阿燎看見這個世界上腌臢醜惡,不想讓他聽見冷言冷語。可……
水?搖了搖頭,一顆心卻忽然提了起來,她猛然回身眼神凌厲的看向了已經緊閉的黃金大門。
“所有人,一個都不許給我出去!”
丟下這句話,水?便一個箭步衝到門口,只聽“啪”的一聲,大門被重重的合上,卿雖然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水?開門的一瞬間,外面散發的氣息讓卿有一瞬間的頭昏眼花,她喘着粗氣費力的保持着自己的神思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