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晚晚也不追問，安安靜靜地陪着他走下去。
兩人一前一後，彷彿每一步，皆是一生。
不知過了多久，小熊終於累了，緩緩停下腳步，側目望向寧晚晚：“晚晚，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麼？”
寧晚晚揚着頭，脣畔起了甜甜的梨渦：“當然可以。”
小熊皺着眉，掙扎了片刻，才艱難啓齒道：“在你知道……自己是白祈的替身以後，心裏……是什麼感覺呢？”
寧晚晚撲閃着眨了眨睫。
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並沒有糾結小熊爲何要問這種問題，停頓思索了片刻，誠實回答道：“我出生以後，除了爸爸媽媽，最親近的人就是姐姐。但那時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爸媽總不讓我見姐姐，一年裏……我能見到她的次數屈指可數。
然而血緣關係就是那麼奇妙！即便無法常常見面，我心裏也總時常惦記着她。等到我大一些了，能跑能跳的時候，更愛偷偷去訓練場瞧姐姐的英姿。這樣的時間越長，我便越發不能理解，爲什麼爸爸媽媽不疼愛那麼優秀的姐姐，反而將我捧在掌心裏？她明明那麼辛苦，那麼難受了……卻總還被逼着加強各項訓練？
直到爸爸親口向我述說了來龍去脈，我才終於理清裏面的恩怨糾纏。小熊，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那一刻，我心裏並沒有太多想法，甚至沒有震驚和詫異！相反，它終於平靜了下來，彷彿終於找到了自己應該走的路，有了方向感。”
“方向感？”小熊瞪大了雙眸。“你怎麼會這麼想？”
愛與被愛皆是相對，所以從來都比不上姐姐的我，總會爲了爸媽那份超額的愛而擔憂……直到爸爸說明原因以後，我才能徹底放下心來……爸媽給予了我多年疼愛，是想補償我未來替姐姐犧牲！想通了這點，我總算找了點自己存在的價值。”
“價值？”小熊精緻的臉上凝起些不可思議的表情，“那後來呢？長大以後，難道你從沒後悔過麼？”
“後悔？爲什麼要後悔？”寧晚晚明眸點漆，亮在了這片黑寂的夜空裏，“小熊，我是真的……只有她一個親人了……”
幽幽長嘆的一句話，像是重石落地，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裏。
小熊喉頭髮澀，擠出了幾個字：“那我呢？”
那我呢……
我又是什麼呢？
你們所有人都心甘心願地爲她犧牲……
我呢？！
他眼圈莫名紅了，滾燙的淚忽地劃過眼眶，落在了清涼的草坪之上。
如同珍珠，又似露水。
寧晚晚皺眉，猜到了什麼，張開了嘴，聲音卻消散在空中。
難道……
真如同自己所料？！
未等到寧晚晚開口，小熊已垂下頭，頹廢道：“今晚……我知道了兩個重要的信息。”
他的失魂落魄，讓寧晚晚突然不想聽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