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帶着手稿過去，團隊只要掌握了精髓，便會一腳將你踹開！”
“只有從零開始……他們一無所有的情況下，才能牢牢抱住你這條大腿……你也纔有翻身的力量……纔有能打入內部的時間。”
“而我被徒弟背叛，勢必心灰意冷……就此退出生物界！哪怕未來完美基因有所成，也跟我沒什麼關係，更不會把戰火燒在我的身上……”
“他自己走了，把所有責任和困難全部揹負在自己身上……而我居然……心安理得地氣了他這麼多年？！”
李老眼圈通紅，斥責地看向雲淮：“他這麼做……目的是什麼？我不信你不知道！雲淮，但凡你還有點良心，就該好好對待小軟糖，對待他留下來的一雙女兒！”
“良心？”雲淮聽罷，泠然失笑，眼中沒有半點溫度，“好像所有人都在勸我，他是爲了我好？！老師這麼說，林森這麼說，或許就連他自己……都是這樣想……”
“可是……”
他渾身寒意頃刻泄出，席捲了多年的恨意，逼得人連連後退。
“有沒有哪怕一個人問過我，到底願不願意？！”
雲淮雙目通紅，語氣卻凌冽至極。
“他死了，他就偉大了？我活着，就該生生忍受這麼多年的折磨？”
“曲亦墨憑什麼擅自爲我做決定？憑什麼帶着蘇冷離開？憑什麼自己躲在小島，做着所謂大義凜然的事情？！丟我一個在那些人組成的團隊裏，掙扎着求上位？”
“老師覺得曲亦墨隱忍是麼？覺得小軟糖可憐？覺得曲晚晚委屈？”
“難道我想要的，就是看到他死麼？！”
最後一句話，連帶着滾燙的淚水，啪嗒落地。
雲淮狠狠地抹開眼淚，眼裏盡是恨意。
“我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爲了……能和他……站在一起麼？”
“是他先棄我而去！”
“老師，我明白他，但總要找個……堅持活下去的理由吧？”
“否則……在黑櫻花爆炸的那一年，我登上島，看到他屍體的那一刻……”
“以後的日子，我是怎麼熬過來的？”
“有人知道麼？”
雲淮幾乎是癡然地說着這些話，字裏行間，均是血淚心酸。
李老張了張嘴，竟發覺自己說不出一個字。
兩個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滴滴——”儀器發出了檢驗完畢的聲音。
雲淮扭頭望去，一份份報告正從打印機裏飛速而出。
他冰涼地看着這一幕，半晌，才勾起脣角：“我想把這些報告帶回去，老師不介意吧？”
李老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擺擺手：“隨便你。”
他走到桌前，拿起報告，捲翹的睫毛染了淚水，顯得迷離而美好。
下一秒，瞳孔整個放大。
雲淮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李老覺察到他的異樣：“怎麼了？”
雲淮顫抖着摺好報告，小心地將那張紙塞進西裝裏面的口袋。然後，快速將桌子上其他報告裝好，折身回來。
“我們幾個以前留下的東西，這次我要一併帶走。”
非常強硬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