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姑的舉動，並非害了唐家，而是加快了雲先生對唐家的掌控。因爲在事發當日，他們甚至沒有辦法，在唐雨自盡之前，想出籌碼讓雲先生饒她一命。其後伏低做小，卑微了許多年，才掙扎到今天的地步。
唐偉看着女兒，眼神像是看着什麼面目可憎的陌生人。
“唐寧，你的姑姑唐雨，曾經做出差點讓唐家覆滅的事情。當時我沒能攔住她，現在，若我還不能攔住你，那便是我這個唐家家主無能了！
雲先生、白祈……無論是誰，都不是咱們能招惹的存在！你小姑姑，伱堂哥……哪一個不是斷送在他們的手裏？如今唐家好不容易走回光輝的模樣，你偏要在這個時候鬧事，就別怪我動用家法了！”
“家法？”唐寧的目光閃爍着不敢置信，“爸爸，你怎麼知道我所做的，不是對唐家好的事情？”
“你就差把愚蠢兩個字刻在腦門上了！”唐偉伸手，攥緊了她的肩膀。
鏡片下的目光，銳利的驚人！
“小寧，咱們家再也經不起折騰了！雲先生研究的東西，成了，是他自己有能力撐天。若是不成，被那些勢力吞走，以我這麼多年的努力，有岑家頂着，咱們也能脫身。
還有……你以爲雲先生這麼多年來爲什麼不動白祈？究竟是留情，還是白祈本事滔天？亦或者……兩者都不是？小寧，雲先生是一個習慣留後手的人。”
“留後手？”唐寧拼命搖頭，“怎麼可能？白祈是雲先生的對手，他怎麼可能讓白祈成爲自己的後手？！”
唐寧張了張嘴。
反駁的話，最後凝在嗓子眼裏，連個標點符號都沒蹦出來。
是啊……
出其不意，纔是雲先生的手段。
唐寧看了看父親冷漠的表情，再將目光轉到漆黑的大屏幕上。
跳躍的綠色字符，彷彿發現了她的存在般，頓了兩行。
夜裏的戈壁，風捲砂礫，吹在人臉上生疼。
孤天高月之下，荒蕪的地表，安靜地彷彿要將人吞噬下去。
光，在少女身上輕輕打出陰影。
傑從地下室出來時，剛好看到這一幕。
“bye……”
今天一天，白祈的心情都很差。
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站在她的身後，卻連一個安慰的字眼都說不出來。
白祈清絕的一雙眼，淡的沒有任何情緒。
她遙遙地看向東方。
良久，開口道：“老師生前，一直想收我爲徒弟，可我擔心的事情太多，始終沒有答應。彌留之際，我也沒有守在他的牀前，送他最後一程……甚至連訃告的消息，都要從網絡上刷到。”
曾在生物界佔據一席之地的李老爺子，在凌晨兩點，溘然長逝。
她早就知道結果。
但消息傳來之時，心裏仍是痛苦難耐。
傑不知道她與李老爺子之間的糾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