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西爾達那金字塔 >第179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像是想要新進展想瘋了。

    奧爾德斯頓時警覺:“不不不,我沒有那個意思。”

    他一邊無措地擺手,一邊正色道:“是我被思維定式侷限住了,眼裏只有神祕人。隊長你說的沒錯,更大的可能…是線索。”

    奧爾德斯清楚,如果雅貝組合願意的話,他們至少有能力透露——這枚碎片的來源。

    兩人的腦回路成功對接,終於心有靈犀了一回,薩默的猜測尚且沒有宣之於口,奧爾德斯就已經心領神會,而且是直接領悟到了正確答案。

    看着薩默神色中忽然涌上來的陰鬱緩緩褪去了些,奧爾德斯暗自鬆了口氣,一方面是爲了調節氣氛,另一方面只是單純得意地勾了勾嘴角:“隊長,你終於認可我的和平派魅力論啦?”

    薩默聞言微微蹙眉,倏地擡眸,正好對上奧爾德斯那雙澄澈明淨的眼睛,其中洋溢着一點沾沾自喜的笑意,更多的則是某種寬心和釋懷,頗有種“孩子終於長大了”的奇異自豪感。

    “…”有點不知道怎麼迴應。要不是奧爾德斯提醒,他早就忘了這回事了。

    “啊?不是因爲我那天說的話?”奧爾德斯見他面露疑惑,底氣瞬間坍塌了一半。

    “…我也不知道。”薩默不想讓奧爾德斯失望,但是自己腦子也沒完全轉過彎來,只好臨時找補道。

    此刻,他的確無法確定,不過奧爾德斯的幾句話像是有種神奇的效果,忽然間在他思維中引燃了什麼東西,那如同說話者本人一般耀眼的光芒,緩緩地驅散了困惑和疑問的迷霧。

    薩默自己在這十幾天間也曾經疑惑,爲什麼會無緣無故對雅貝組合給予如此高的希望?

    這不符合他的性格,他向來不會信任某種來自心底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異篤定。不過,因爲“本能”和“潛意識”的干擾,人其實很難理解自己的想法和邏輯,就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似的,一些來源模糊的執念就這麼從天而降飄散進了他的思維中,再也難以甩掉。

    認爲雅貝組合或許會願意提供更多信息就是這樣一種執念。或許是因爲他太重視越獄計劃。或許是因爲貝卡屢次透露出的對和平派的微妙嚮往。或許是雅貝組合的所作所爲並無其他的解釋方式。可是,薩默依舊不認爲自己看到了真相。

    此刻,他卻隱隱感覺到了什麼。

    奧爾德斯對他說過:“和平派應該是金字塔世界的主流。”

    他當時抱着某種一笑而過的心態。對方說的有一定道理,卻終究是過於單純過於理想主義,不可不信不可全信。

    奧爾德斯還說:“和平派有成爲主流的潛力,不是嗎?……或許你我都低估了和平派的魅力。”

    那時候,薩默從某種程度上是認可這些觀點的。不過觀點總歸是觀點,不是什麼實打實的有真切證據支撐的科學理論,聽起來悅耳又鼓舞人心,煽動性和勵志效果都綽綽有餘,卻缺乏任何實際價值。

    他理應當是這樣評價的。

    可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也許是因爲這些話語出自奧爾德斯之口,而奧爾德斯曾表露過的各種天馬行空不入流的說法竟然應驗了不少,就這麼積攢了不少的天然可信度,薩默的潛意識裏似乎毫無保留地接納了這種思維方式。

    就像當時奧爾德斯關於創造者是個真實存在的與你我本質相同的人這個理論一樣,未經許可就無聲無息兀自沉澱到了他的思維深處,潛移默化地形成了某種不容置喙的默認真理。

    薩默似乎找到了他奇異篤定的源頭。他在奧爾德斯的引導下逐漸相信,和平派的吸引力十分強大,和平派信條符合人們的本能、可以更輕鬆地引起共鳴,和平派應該是…主流。

    這原本應當是他,和平派主心骨靈魂人物本人,從未奢望過的東西。

    或許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奧爾德斯比他客觀疏離,也就看得更加透徹。

    薩默微微眯起眼睛,眸中閃動着複雜的情緒。

    奧爾德斯的無心之言在影響他,可他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壞事。似乎“奧爾德斯是個善於發現真相的人”這一說法,也已經深深紮根在他的腦海中。

    “是嗎?”奧爾德斯的疑惑仍然沒有得到解決,但薩默沒有往日那樣剋制甚至消沉,反倒是毫不猶豫地抓住了潛在的希望,這令他十分驚喜,不失爲某種正面蛻變。在保留自己原先理智的情況下,逐漸能獨自將淺顯單薄的跡象轉化爲追逐光明的動力,這正是奧爾德斯對薩默的熱切期盼之一,所以他心情不錯,之前的一點沮喪和懷疑也一掃而空:“沒關係。無論如何,我覺得這件事怎麼也得有我一點功勞,是多是少就不計較了,能幫到你就行。”

    薩默見奧爾德斯難得自誇,心情又好了幾分,點頭道:“我也這樣認爲。”

    “那就好。”奧爾德斯對他的回答很滿意,儘管實質上對隊長先生的真實心態知之甚少,“話說回來,再強調一次,我非常贊同你的猜測,不是假意勸慰,我確實是這麼想的。”

    “我知道。”薩默莞爾,“謝謝你的贊同。”

    “所以不要再露出那種表情了。”奧爾德斯忽然脫口而出,話音落下才意識到怪異,兀自皺了皺眉,視線也變得遊離,“就…挺讓人心疼的。我這樣說或許缺乏共情,很有何不食肉糜的風範,可是…可是這又不是什麼痛徹心扉、無力迴天的事,咱們真的不至於那樣。既然你不讓我比較,那我也不想讓你擺出那副模樣,就是任性地不想。所以…可以答應我的請求嗎?”

    說罷,他這才緩緩移動目光,轉而直勾勾地盯着薩默的眼睛。

    “不好意思,老毛病了。”薩默嘆了口氣,眼睫微不可查地顫了顫,旋即再次徐徐開口,溫聲道,“我…儘量。”

    這兩個人在自己感覺到怎樣的情緒時,總是習慣性委婉,把“令我”兩字自動替換成“讓人”,好像這樣就能把隨口而出的感慨化作了永恆真理似的。

    “好。”奧爾德斯彎了彎眼角,笑得溫和又滿足,“嘛,總之,還是得等貝卡小姐到了既定時間揭露真相。無論如何,以我對她的極其淺薄的瞭解,雅貝組合不會讓咱們失望的。”

    “希望如此。”薩默說。

    “希望如此。”奧爾德斯也一板一眼地附和道。

    這天的決鬥安排好像過得格外快,兩人又隨意分析盤點了一番神祕人的身份問題,最後觀看了貝卡雅各布和高層的精彩戰鬥。可惜神祕人最終也沒有出手,只是繼續假裝自己不存在,末了跟着雅貝組合一起慢悠悠回到住所。奧爾德斯略有些失望,但是在隊長先生身邊的時候,負面情緒總是短暫的。兩人和其他高層一起乘着夜色班師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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