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西爾達那金字塔 >第 202 章 第二百零二章
    貝卡給出的信息沒有錯,從和平派驅車前往東岸,確實需要整整一天的時間。

    薩默心中有些疑惑,貝卡作爲一名沒看過大地圖,也並不是乘車而來的“普通”選手,究竟是怎麼做出如此精準估測的?她身上還藏着什麼祕密,還擁有哪些和平派不知道的信息?

    可惜,再怎麼好奇、困惑,也無法得到答案。

    雅貝組合已然畢業是冰冷的事實,他和伯特蘭都有目共睹。這兩位優秀的決鬥者大約已經在現實世界過上了人人憧憬的生活,在創造者賦予的光輝道路上穩步前進,不可能再回到這個虛假的囚籠中回答他們的疑問。

    神祕人瑟斯頓或許知道些什麼,但暫時還沒有要透露的跡象。和平派唯有從其他渠道獲取信息。

    薩默在心底誠摯期待,自由派的前領袖——如果這位可憐的選手還活着,還在東岸附近活動的話,會給他們帶來大量有益有效的情報。

    和平派和北方領地的聯合車隊在平原上勻速行進着,冬日的寒風捲起一層層綠浪——金字塔世界的季節設計很是奇妙,從日期來看,現在已經入冬有些時候,氣溫也有在逐漸降低,選手們在室外不得不穿上比較厚重的外套。

    然而,“自然生長”的低矮植被倒是沒有明顯變化,尤其是青草,和盛夏時節並無明顯區別。再加上金字塔世界底層從不降雪的特點,平原的景色和往日並無二致,依然是酷似windows初始桌面的賞心悅目模樣。

    樹木也是同樣,秋天的時候有過一些顏色改變和落葉現象,此刻卻並沒有變得光禿禿冷清清,反而是十分敷衍地顯露出不甚相同的顏色,看起來依舊不失茂密和生命力。

    奧爾德斯沉湎於滿目翠色的同時,心裏暗暗琢磨,創造者大概是不喜歡冬天萬物灰敗的景象。

    巧了,他也不喜歡。他總能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和創造者產生共情。

    這也不難理解。按照奧爾德斯的推論,創造者應該是個擁有神奇能力的人類,本質上來講,必然擁有人類的七情六慾和喜惡偏好。

    奧爾德斯是個奇怪的存在,他對創造者所作所爲的嗤之以鼻,和揣測創造者興趣愛好的熱情,並不會產生衝突。他自詡是個不會被負面情感衝昏頭腦的人,不過,或許只是因爲這仇恨還不夠深重不夠強烈。

    如果創造者真的用什麼方法傷害了他重要的人的話,奧爾德斯也是會失去理智的。

    他並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不幸的是,這種事已經發生過一回了,只是他自己沒什麼感覺。

    想到重要的人,奧爾德斯難得紆尊降貴地把視線從窗外的景色上挪開,悄悄看向後視鏡中的薩默。

    心有靈犀一般,薩默也在靜靜地看着他,兩人的目光就這麼在小小的長方形鏡片上狹路相逢。

    奧爾德斯眼神一滯,後知後覺地產生些許偷看被抓個正着的羞赧,有些猶豫地回過頭,直直看向坐在後排另一側的隊長先生。

    此時距離他們出發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

    這輛車上一共五個人,全是男性。

    遠征隊剛好是五男五女的配置,因爲後排要擠三個人,如果男女混合多少有些不自在,所以乾脆按性別分了車,大家都舒坦,也可以在漫長的旅途中隨意休憩——不小心倒在兄弟或是姐妹身上,總比無意識中和不熟識的異性產生尷尬肢體接觸要強。

    奧爾德斯這樣亢奮的人實屬少數,大多數隊員在啓程一段時間之後都昏昏欲睡,再加上除了賞景——十分單調的景以外欠缺別的娛樂方式,乾脆直接進入省電模式。一輛車上有司機和另一個醒着就足夠了,雖說行動過程中不可能睡得太死,但也絕對不屬於清醒狀態。

    坐在主駕駛位,擔任司機一職的是一名剛剛升入高層的男青年,和奧爾德斯是普通朋友關係。他看起來依舊是精神抖擻的模樣,全神貫注、目視前方,兢兢業業地追隨着探路車的引領,同時仔細留意戒備着視野中的一切,兩隻手略顯僵硬卻無比執着地握在方向盤上。

    奧爾德斯也在用餘光留意着司機的狀態。原本對方在他這裏留下的印象就還不錯,現在他更加確信,這位隊員是個十分可靠的存在。

    關注司機的狀態是坐在副駕駛隊員的職責,奧爾德斯不會因爲大自然的吸引而玩忽職守。

    後排三人的責任就輕多了,除了薩默還在用手持式GPS監視車隊的過往軌跡和未來走向,其餘乘客全無任務,可以隨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歡的事,也就是,睡覺。

    伯特蘭坐在後排的中間,規規矩矩地繫着安全帶,正在雙手抱胸閉目假寐,睡姿文雅恬靜,再加上明顯超過平均值的外貌,整個人透着一股閒適的美感,奧爾德斯甚至懷疑,他究竟是在閉目養神還是真的進入夢鄉了。

    後排另一端的少年隊員澤維爾就正常多了,腦袋以奇怪的角度抵在透亮的玻璃上,身子沒骨頭似的歪着,隨着車輛的轉向和顛簸搖搖晃晃,神情更是一副睡得很香的模樣,極其放鬆,嘴也半張着,奧爾德斯懷疑他馬上就要流出口水來。

    上天保佑這孩子會保持倚在車門上的姿勢,奧爾德斯心想,他要是敢倒在某個壞脾氣的高層懷裏,等待着他的絕不只是一頓爆揍那麼簡單。

    薩默則是一副思考中的神色,視線卻狀似無意投向某個固定的方向,還被奧爾德斯捕捉到了。

    實際上,明明是薩默悄悄觀察奧爾德斯被當場發現,然而他氣定神閒巋然不動的氣勢實在太有說服力了,再加上那平靜自然的目光,反而讓奧爾德斯先心虛起來。

    薩默今天沒穿奧爾德斯送的皮夾克,因爲降溫的緣故,身上批了一件看上去就很暖和的黑色羊毛呢子大衣,上車之後就脫下來疊好放在腿上,近乎於密封的車身和自帶的暖氣把溫度維持在一個很舒服的區間。

    此刻,他身穿一件又冷又酷的純黑毛衣,白襯衫一塵不染的衣領從毛衣的圓領裏鑽出來,縷縷髮絲隨意垂落在身前和肩膀上,融入純粹的暗色中,配上黑色長褲勾勒出線條流暢的腿型,整個人看起來精英氣質四溢。

    奧爾德斯早在出發的時候就看到薩默這一身打扮了,沒想到短短几個小時沒注意,再投去視線,就又被小小地驚豔了一下——大概和對方端莊的坐姿以及毫不吝惜的注意力有一定關係。

    公事公辦模式的隊長先生,和默默望向你的隊長先生,魅力自然是截然不同的。

    奧爾德斯壓下心中的悸動,面上不動聲色,以虛假的沉着和薩默短暫對視,隨即繃不住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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