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說着嫌棄她的話,但是心裏面,卻絲毫沒有嫌棄譚暮白的意思。

    不僅是不嫌棄,還非常願意在譚暮白走不動累了的時候去揹着她。

    他想要這樣跟譚暮白走一輩子,從青絲綰綰,到暮雪白頭。

    等到兩個人老的都掉牙了,也能夠彼此攙扶着走在秋日的林間大道上。

    譚暮白被陸勵南牢牢的握着一隻手牽着往前走,陸勵南一邊好好握着她的手,一邊道:“記不記得你大學時候的那條道。”

    “我大學時候的大道可多了去了,你是指的哪一條?”

    “就是傅錦書常常走的那一條。”

    陸勵南快準狠的提醒了譚暮白。

    譚暮白臉色一黑,臉上逗趣的笑容也瞬間收斂,要把手從陸勵南的手裏面收回來,因爲她覺得這個男人又在跟她翻以前的老舊賬。

    然而,陸勵南卻握緊了她的手指,彷彿早就料到了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一樣,開口解釋:“我沒有在意你以前的事情了,你別多想。”

    “你最近跟醋桶一樣。”

    譚暮白的手雖然沒有收回來,但是一想到他來雪山營地的那天晚上,還是心有餘悸。

    陸勵南搖搖頭:“我只是單純的說那條種滿了法國梧桐的進校門的路。”

    “嗯,我記起來了,怎麼了?”

    譚暮白問陸勵南,想要聽聽他到底要說什麼。

    她大學時候念得醫學院是全國都數得着的拔尖兒的名校。

    所以,道路建設跟學校規劃的也非常好。

    尤其是學校前面的那條梧桐大道,歷經了建校的百年曆史,棵棵都是樹幹粗壯,枝繁葉茂。

    雖然每年都修剪,但是仍舊跟醫學院的招牌景點一樣,年復一年的維持着差不多的高度。

    每年的夏天,樹葉間透下來的陽光斑駁路面上,都有一種進入了偶像劇情節的感覺。

    而每年的秋天,枯黃落葉紛紛飄落,又讓人有一種淒涼的美感,彷彿青春凋零,但是卻並未散場一樣的惆悵跟情深。

    她喜歡上傅錦書,大概就是因爲在某年的夏天,綠葉繁茂,風吹而過的間隙裏,陽光穿透了樹葉之間的縫隙,然後將斑駁的陽光打在了路面上,而那個時候,傅錦書剛好穿着白襯衣輕輕擡眸,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即便是經歷幾十個春秋,譚暮白覺得也能夠牢牢的記在心間。

    因爲每一個少女,在情竇初開的時候,都會在心裏面住上以爲穿着白襯衣的少年,他偶然擡眸,就能讓人心底悸動,不由自主的想要追逐他的身影。

    傅錦書是她追逐了很多年的身影。

    但是終究,只能夠留存在過去。

    現在,她是陸勵南的太太。

    以一種無奈的妥協嫁給他,然後又愛上了這個男人。

    用他的身影,去遮擋了傅錦書在她心底的身影。

    “我覺得那條路特別美,”陸勵南牽着她的手,一邊往前走,一邊道,“等明年你們學校校慶的時候我們回去看看吧。”

    “我們學校去年才百年校慶,再校慶,那得等十年了。”

    古樸而充滿了含蘊的老校,並不熱於與每年校慶,時間給予的底蘊,讓它依舊如一個老者一樣,保持着令人憧憬的嚮往跟不張揚的低調。

    譚暮白很喜歡自己的母校。

    而陸勵南也很喜歡她學校的那條大道。

    “雖然不是跟你同一個母校,但是我覺得,我們每年都回去幾趟,等到變成白髮蒼蒼的老頭老太婆也長回去走走,就會留下很多美好的回憶。”

    “你有這麼閒?”

    “每年抽出幾天來陪你回去,還是有時間的。”

    “那我老了走不動了呢?”

    “我揹着你啊,”陸勵南微笑,“老頭總比老太太力氣大。”

    譚暮白又道:“你不嫌我懶了?”

    陸勵南笑的寵溺:“懶就懶吧,誰讓我非你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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