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霍格只是說了‘你瘋了’這三個字。
可是，譚暮白卻從霍格的眼眸中，彷彿看到了一面猙獰的魔鏡一樣。
將她的面容給扭曲了起來。
她看到霍格眼中出現了自己猙獰的倒影。
心裏一驚。
驀地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
霍格臉上仍舊掛着笑：“你想想看，你現在是不是跟當初失去了母親的藍文珊一樣絕望而瘋狂？”
譚暮白的眼中，神色忽閃變換。
心中一瞬間，無數情緒山崩地裂一樣劇烈的撞擊起來。
因爲情緒的大幅度變化。
她的腹部開始越來越痛。
雙手也忍不住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因爲腹痛，使她不得不伸手撐住旁邊的桌子才能勉力站穩。
霍格看着她痛苦的樣子，又說起了充滿嘲弄的風涼話：“雖然詩奈爾已經死了，但是，她這一生最後想要做的事情卻成功了。”
“報復我嗎？”
譚暮白冷笑。
她知道，她不應該去救詩奈爾。
如果不去救詩奈爾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的讓她這樣措手不及。
或者說，根本就不會發生。
“我說過，你跟詩奈爾，就像是農夫與蛇，你是農夫，她是蛇，你救了她，溫暖她，可是，卻仍舊不能讓她的冷血發生變化，她依舊會在可以行動之後，反咬你一口，要了你的命。”
譚暮白搖搖頭：“不，雖然她是蛇，但我不是農夫。”
她眼神冷漠鋒銳，心有磐石：“我不會死，我也不會讓被蛇咬到的任何一個人死。”
霍格看她事到如今還是不肯認輸，覺得好笑極了：“你憑藉一個人的力量，能改變什麼呢？你以爲你是救世主？”
讓譚暮白愣了一下，心中有些乏力。
也有些認同霍格的話。
可只是一瞬，她就忽然反應過來霍格是故意在打擊他，貶低她，使她心煩意亂。
想通了這些，她不怒反笑，冷冷反擊：“你以爲，我做不到？”
“藍文珊當初也是像你這樣想的。”
譚暮白的心猛地一顫。
藍文珊……
藍文珊也是這樣想的？
她現在也像是當初的藍文珊一樣？
當年的藍文珊也是像她一樣堅持認爲自己不會輸，自己會改變這個世界？
“我說過，她也說過，你最後會變成藍文珊那樣的人，譚暮白”
霍格看譚暮白的眼神已經開始有了自我懷疑的傾向，似乎要給他蓋棺定論一樣。
下了最後的判詞。
譚暮白聽到他說的話，忍不住厲聲反駁：“我不會！”
“你會的，”霍格平靜的敘述，“你會爲了救陸勵南不擇手段的，她是你最重要的人，你不可能放棄他。”
譚暮白被他戳中下懷。
喉嚨發啞，無語反駁。
是啊。
她的確是打算爲了救陸勵南而不擇手段。
她是這樣打算的。
“善與惡都是殊途同歸的，每個人都會爲了這重要的人而卑鄙無恥不擇手段，比如說，我爲了迪爾，詩奈爾爲了藍文珊，藍文珊爲了她的母親，而你……”他笑着，眼珠盯着譚暮白，如同在預言一樣，幽幽道，“則是爲了你的丈夫，然後，你也會變成一個魔鬼，犧牲別人來保護自己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