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並沒有很快放棄。
而是道：“你變成這樣，是不管陸勵南了嗎？”
譚暮白依舊沒有動，眸子裏沒有半分情緒。
只是攥成拳頭的手指，在這個時候漸漸舒展開了。
“他不是你最重要的人嗎？”
譚暮白的眼睛望着虛空。
眼睛沒有情緒，臉上也沒有情緒。
彷彿完全的封閉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一樣。
加文長官不死心，這一趟過來，彷彿有不少話想要跟她說。
無論如何，都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到一點情緒。
不看到一點反應，他是不會罷休的。
“我昨天去見過陸勵南了。”
譚暮白的眼睫，微微動了一下。
加文長官緊緊盯着她。
清楚的看到了她的眼睫顫動，不過，她的眼珠裏面仍舊是那樣空洞沒有情緒的。
他望着她，繼續說起來：“你想知道我跟他說了些什麼嗎？”
陸勵南是她的丈夫，如果她還有心。
如果，她還有哪怕是片刻的清醒。
她就一定會對他說的話有所反應。
所以，他才這樣緊緊盯着她。
“陸勵南在我的手上寫字，他說他很捨不得你，他不想死，他知道你變成了這個樣子，對你非常失望。”
譚暮白的手指在被子下面，扶住了自己的肚子。
眼神變得沒有感情的平靜了下來。
剛剛還有眼睫顫動的一點小動作，可是如今，加文長官越說下去，譚暮白就越平靜。
平靜的就像是已經凍成了冰面的湖水一樣，沒有一點波瀾。
“譚暮白？你真的忍心讓他死嗎？”
譚暮白不言語，也不看他，置若罔聞。
“他是你的丈夫，你不是曾經爲了他，做過很多事情嗎？”
譚暮白的呼吸很平緩，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
“如果他死了，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第二個陸勵南了，你肚子裏的孩子也沒有父親了。”
加文長官的話，每一句，都是戳人心的話。
沒有哪個女·人是聽了之後不會崩潰動容的。
可是，譚暮白沒有。
沒有崩潰，也沒有動容。
甚至全程，她的臉上連一點情緒都沒有。
這樣的表現，讓加文長官心中的那一點懷疑，那一點僥倖，被徹徹底底的瓦解粉碎了。
希望，就像是流沙被風吹走了一樣，從他的指尖一點點的消失。
他生平第一次，覺得頹然無力，覺得失望不已。
“你真的瘋了嗎？”
加文長官無奈的看着她，冰藍色的眼中，出現了罕見的憐憫：“我從不相信像你這樣堅韌的人會真的瘋掉。”
在同她說這些話之前，他的心中還是存有一點點僥倖的。
那一點點僥倖，就是賭譚暮白不是真的瘋了。
而是在做戲。
只要稍微給予一點刺激，譚暮白空洞的眼睛必然能夠重現光彩。
可是，在今天經過了這樣的一番見面之後。
他覺得，他那一點僥倖，實際上就是妄想。
譚暮白，的確是瘋了。
她沒有騙他，也不是在做戲。
就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