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覺到那細細弱弱幾乎要湮滅在風中的那一道嬰兒哭聲從哪裏傳來。

    她逆着風,步履蹣跚的往前走。

    風雪吹在臉上,像是鋒銳的刀鋒一樣,割的臉上幾乎要粗糲的裂開。

    她擡手擋着風雪。

    有些難以往前。

    風實在是太大了,幾乎要把她往後吹走。

    陸勵南追到她的身邊,看她站立不穩,伸出大手扶住了她的腰身:“你還好嗎?”

    “沒事。”風雪吹到了眼睛裏面,她不得不停下腳步,先揉出眼睛中的雪花。

    陸勵南心情複雜的看着她揉眼睛,目光往她堅持要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我揹你。”

    “啊?”

    譚暮白有些沒聽明白陸勵南的話。

    可是陸勵南卻不囉嗦,上一秒說完了話,下一秒就擡手,將她背了起來。

    “我自己能走。”

    譚暮白的眼睛已經揉好了,擡起頭,看着前面的路,有些心慌。

    陸勵南纔剛從米拉其基地那邊回來,長途歸來,也疲憊的很。

    再說了,前半夜陸勵南都守在她的身邊,連睡着都是在沙發上。

    現在她憑藉着奇怪的第六感跟亦真亦假的嬰兒啼哭聲就不顧阻攔的衝了出來,還要害的陸勵南陪她在這個奇怪的雪夜裏面踩着積雪迎着寒風盲目的去找那可能並不存在的嬰孩。

    他真是被自己給勞動慘了。

    譚暮白不想讓陸勵南揹着,想到昨天因爲離開的時候,假戲真做打了陸勵南的那一巴掌,心中更是愧疚:“讓我自己走吧,勵南。”

    “你鞋子被雪浸溼了。”

    陸勵南並未放下她,且簡單明瞭的闡明利害關係,“再走下去,靴子裏的積雪化了,要從腳底受涼了。”

    “可是……”

    “別多話,”陸勵南聲線平靜,聽不出感情來,但是眼底卻盡是繞指柔,“我揹你就行。”

    譚暮白被他這樣說。

    知道他固執,絕不肯放下自己。

    便只好乖乖伏在他的背上。

    風雪吹過來,落在了陸勵南的頭髮上。

    譚暮白默默伸手,將手遮在了陸勵南的眼前。

    “你幹什麼?”他問。

    譚暮白答:“給你做擋風鏡,不讓風雪吹到你的眼睛裏。”

    陸勵南聽見他的回答,忽然笑了一下。

    他的笑聲很低。

    在這個雪夜的狂風之中應該很快散去的。

    但是因爲譚暮白就在他的背上,距離他很近,所以能夠聽得格外清楚。

    “你笑什麼?”譚暮白問他。

    不知道自己所說的有什麼好笑的。

    陸勵南將她往上託了託,語氣變得帶了幾分玩笑的意味:“笑你幼稚。”

    譚暮白聽着他的話,想要爭辯。

    卻忽然側耳,聽着那嬰兒的啼哭聲在雪夜裏面變得真切了起來。

    “你聽到了嗎?”她着急卻又興奮額去拍打陸勵南的肩膀:“那孩子的哭聲越來越真切了?好像就在不遠處。”

    陸勵南加快了步伐:“我聽見了。”

    譚暮白不是幻聽!

    的確,在這寒雪夜中,有個孩子在哭。

    他快步揹着譚暮白走到了基地的水房旁邊。

    木製廊下,一個紅色襁褓被放在風雪吹不到的角落,那襁褓中有一直軟嫩潤白的小拳頭在揮舞着。

    啼哭聲更是強勁有力的傳了過來。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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