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暮白點點頭，讓傅錦書幫忙又給她翻了一頁。
兩個人一邊看資料名單跟回國人員的體檢表，一邊低聲就資料上的數據討論着什麼。
陸勵南在旁邊給孩子衝奶粉。
側頭，看着傅錦書跟譚暮白說的融洽。
眼睫垂了垂，遮擋住了黑曜石一樣的深色眼瞳。
傅錦書讓譚暮白看完了回國人員的名單跟體檢表，並且跟她討論確定了之後，就帶着資料離開了。
譚暮白懷裏的孩子這時候也睡着了。
她看陸勵南一直在旁邊，既沒出聲，也沒過來跟他們一塊兒看名單，就覺得有些奇怪：“你還沒忙完？”
“忙完了。”
陸勵南將孩子的奶瓶拿過來。
裏面是溫度衝好了的奶粉。
譚暮白看了看懷裏的孩子，擡起眼來，笑他：“孩子都睡着了，你才把奶粉衝好？”
“睡着了嗎？”
陸勵南順手把奶瓶放在一邊，低頭看了看譚暮白懷裏的孩子。
譚暮白將把孩子給他看。
陸勵南唯恐孩子會因爲她們的動作而醒過來，就指了指牀上。
譚暮白明白他的意思，將孩子放在了牀上。
孩子被放在牀上之後，陸勵南就問她：“剛纔那份名單合適嗎？”
“有幾個人不太合適，我讓錦書留下他們觀察，等第二批的時候再安排他們回去。”
“嗯。”
譚暮白點點頭。
陸勵南跟她一塊兒坐在牀邊看牀上睡着的孩子。
兩個人沉默了一下，陸勵南忽然問了一句：“對了，艾琳娜的屍體你打算怎麼處理？”
譚暮白被陸勵南問道這個問題，微微怔了一下：“艾琳娜的屍體？”
就知道，她還是心存僥倖，有點想要欺騙自己，否認那是艾琳娜的屍體。
“人死不能復生，暮白，你最知道這一點的。”
陸勵南開口安慰她。
譚暮白迷茫的神色漸漸清明過來。
她沉默了一下，纔開口：“不要通知D國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
陸勵南詢問她的意見。
她開口：“讓她的魂歸大海吧。”
陸勵南想了想，蘇依拉當地的傳統，也有海葬這一種。
便點頭：“好。”
“希望她能夠隨着海水，去她生前想要去，卻沒有能去的地方看看。”
譚暮白心中難免傷悲。
艾琳娜跟她相處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如今，已經去世。
卻還有很多願望沒有實現。
比如說，她曾說過要去自己的家鄉看看。
她還想要作爲主人，盡地主之誼的。
卻不想，艾琳娜還未等到那一天，就已經走了。
她垂着眼睛，眼角有些溼潤。
明明已經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明明已經不應該這麼脆弱。
可是，爲什麼想到生離死別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想要落淚呢？
她垂着頭，不願意擡眼。
害怕一擡眼，讓陸勵南發現了她眼中氤氳的淚水。
但其實，陸勵南早已經在看她垂眼的時候就知道，她要哭了。
卻也知道，她最怕別人看見她的眼淚。
所以，沉默了幾秒，伸手，將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裏。
輕輕將手放在了她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