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醫大辦過很多專題講座。

    不過,像是這麼年輕的學姐回校做名人講座還是第一次。

    譚暮白早上六點鐘就起了牀。

    顯然對這一天的行程對待格外鄭重。

    衛琴知道她要回校做講座之後,給她早早準備了愛喫的早餐。

    小鳳凰兒也配合的很,早上沒吵沒鬧,喫過奶之後,就眨着一雙星河一樣布靈布靈的大眼睛,被奶奶抱着目送譚暮白出門。

    譚暮白拉開門要走時候,小鳳凰嘴巴里發出了幾聲咕噥聲。

    譚暮白聽見,轉身,擡手跟女兒微笑揮手:“媽咪出門了哦。”

    “跟媽咪再見。”

    衛琴握着小鳳凰的手跟譚暮白小幅度的拜了拜。

    小鳳凰臉上露出一個可愛的笑來,很是開心的模樣。

    譚暮白看着女兒,也笑容更深,不過,發現陶陶不在,就詫異的問了婆婆一句:“媽,怎麼不見陶陶?”

    “陶陶早上跟親家母出去了,說是出門買豆花兒。”

    衛琴回答。

    最近方娟跟方麗在這裏住了幾天之後,就回去住了。

    不過,陶陶跟慣了方娟,所以在衛琴這裏住了幾天之後,方娟見不到,就會過來瞧一瞧。

    這天剛好方娟早早過來了,陶陶醒的也早。

    陶陶說想要喫豆花,方娟便帶着外孫去買了。

    譚暮白點點頭,跟衛琴說好下午回來的大約時間之後,就跟陸勵南出門了。

    路上,譚暮白的手指在沉默中慢慢攥在了一起。

    陸勵南側目看了她一眼,看見她攥手的小動作,就笑她:“蘇依拉那麼多次死裏逃生你都沒緊張,這會兒回學校做個講座倒是緊張起來了。”

    譚暮白看他一眼,沉鬱垂眸,淡淡:“你不懂。”

    這三個字之後,氣氛一下就變得沉重了幾分。

    陸勵南也若有所覺的收了笑。

    譚暮白畢業好些年,雖然在校的時候是那一屆裏面拔尖兒的優等生。

    但是,剛入職場並不順利,甚至,在嫁給他之前,都在喫窩囊氣。

    就算是業務能力很強,但是也只有三·點一線的生活跟那一方手術室的天地。

    她能在蘇依拉的戰火之中處變不驚,能在手術室裏運籌帷幄。

    能在面對血肉屍體跟膿瘡惡疾的時候保持鎮定。

    可是,一想到將要面對那麼多人崇拜,豔羨,敬佩的目光。

    譚暮白的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

    不是單純的緊張。

    而是……愧疚。

    因爲,這些崇拜,豔羨,敬佩的目光,都是踩着屍山血海得來的。

    她那些犧牲的戰友,朋友,病人,間接的成爲了她如今走到高峯的鋪路石。

    她寧可沒有這些豔羨,崇拜,敬佩的目光盯着她。

    也想要那些死去的人活下來。

    元熙……張瑚……楊逍……小阮……小蓓……

    如果這些人都能活着就好了。

    譚暮白垂着眼睛,長長的眼睫之下,雙眸如同湖水,低沉悲傷。

    陸勵南看她垂下眸子的模樣,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亂想了。

    他趁車子等紅燈的空隙,伸手過去,握住了譚暮白的手:“說好不再胡思亂想的呢?”

    譚暮白感受到他手心傳來的溫度,笑了一下:“總是控制不住。”

    因爲親眼見證了那些人的死亡,所以光輝到來的時候難免想到奔襲途中所經歷的那些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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