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心如同深淵一樣，不能也不想被人凝視。
“因爲慕白在A城。”
他說的理所當然，也說的是真心話。
陸勵騰企圖從他的眼睛裏看出撒謊的痕跡。
但是很可惜，他的眼睛坦誠平靜，他說的是實話。
“也好。”
陸勵騰彷彿說服了自己一樣，妥協的笑了笑：“這樣也很好。”
宮明宸對他的話似懂非懂，卻不想追究，也不想弄清楚。
“你該睡了，我也累了。”
宮明宸按的手痠，擡手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陸勵騰看他雙手扣起來，來回活動指骨，就道：“晚安。”
晚安之後，陸勵騰關了燈。
宮明宸剛要開口罵他。
陸勵騰就卷着被子，在夜色照亮的牀上滾到了牀的另一邊。
然後，把另一邊空出來了。
他們是朋友，兩個大男人睡在一張牀上也沒什麼。
宮明宸在月色中，看着空出來的半張牀，嘆了口氣，躺了下去。
陸勵騰扯了另一張被子，扔在他的身上：“別感冒了，你家有點冷。”
這個時間，A城的室內的確是有點冷。
宮明宸將被子裹在自己的身上，背對着陸勵騰閉上眼睛。
房間裏黑暗一片，即便是月光照在兩個人的身上能夠令他們在黑夜中一轉頭就看清楚彼此的臉部輪廓。
可是，他們還是背對着的。
牀的中間空出來一大塊。
背對着背的兩個誰都沒有睡意。
過了一會兒，才聽見宮明宸先開了口：“明晚不會還帶着酒來我家喝吧？”
“不會。”陸勵騰沒睡着，自然會回答他問的問題。
宮明宸有些頭疼，“你要是再來，我要累死了。”
他工作就已經很累，陸勵騰又晚上過來找他喝酒，把他當成使喚丫頭，他是真的撐不住了。
“今天我從醫院離開的時候，有個護士告訴我，不要再喝酒了，她說是醫囑。”
“嗯。”宮明宸應聲。
陸勵騰問：“是誰的遺囑？”
“蔡醫生的。”
宮明宸答。
“你怎麼知道是蔡醫生的遺囑？”
陸勵騰問。
“因爲我讓護士這麼說的。”
陸勵騰突然不說話了。
兩個人陷入沉默。
過了一會兒，就在宮明宸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時候，陸勵騰又開了口：“明宸，如果……”
他斟酌了很久，所以想跟他說這件事。
然而，宮明宸卻在他開口之前，就道：“沒有如果。”
態度堅決冷淡。
陸勵騰聽後，沒有再說話。
宮明宸知道，其實陸勵騰是個很有勇氣的人。
他不會被世俗所禁錮。
但是，他們必須被世俗所禁錮。
沒有爲什麼。
宮明宸這一晚睡得還算好，陸勵騰第二天早上卻是頂了兩個黑眼圈。
宮明宸起牀一看見他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就嚇了一跳：“你昨晚沒睡？”
“睡了。”陸勵騰嘴硬。
“那黑眼圈這麼重？”
“念着今天要出差，所以早早醒了，”他給自己找理由，“早醒了幾個小時，有點黑眼圈很正常，別大驚小怪的。”
陸勵騰去起牀去洗漱，還開口：“我順路送你去醫院吧。”
“嗯。”宮明宸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