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裏各種猜測的聲音依舊絡繹不絕。
有些人想到了伏明明生前的車禍,想到了致使伏明明成爲植物人的易單鈞。
所以,很難不去關注易存海。
卻也都覺得水深複雜,嘆息不已。
到了下午太陽落山的時候。
葬禮結束。
前來弔唁的人陸續離開。
但是靈堂卻並未撤走。
在伏家三人的黑白照片前面,還是各自放着一個香爐。
裏面的香燃了之後,一點點的變短。
香灰斷落,一室寂寥。
譚暮白覺得疲憊,因爲易存海父女的到來,她心中憤怒難抑,咬脣難過了許久。
陸勵南看出她心中的怒意跟恨意,輕聲勸她:“累了一天,我們先回去休息?”
譚暮白搖搖頭,看着靈堂裏面三個人的黑白照片,竟然也不覺得害怕:“我再陪他們一會兒。”
雖然人已經死了,但是她心裏過不了這一道坎兒。
活生生的三個人,忽然就沒了。
一個接着一個,她竟是一個也沒有保下來。
譚暮白在這邊守着不走,陸勵南自然是陪着她。
傅錦書雖然不說話安慰,但是行動已經證明了他的決定。
譚暮白不走,他也不會輕易離開。
陸勵南所擔心的人,他更擔心。
只因爲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是譚暮白。
宮明宸沒跟譚暮白在一塊兒,靈堂偌大,他站在陰暗處看着鬼氣森森的靈堂。
看了一會兒,先開了口:“我晚上要值班,先走了。”
他先表示了要離開。
宮明宸跟陸勵騰一走,靈堂裏就更空曠。
譚暮白看了一會兒那黑白照,擡手揉了揉眉心。
陸勵南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旁邊的傅錦書卻道:“你出去透透氣。”
譚暮白看向傅錦書。
傅錦書哄她:“聽話。”
譚暮白輕輕點了點頭:“嗯。”
雖然他們不是戀人,卻是熟識幾十年。
從少年時代一起走過來,譚暮白的一些小毛病,傅錦書仍舊是烙印一樣刻在心底裏的。
譚暮白愁緒滿心,若是鬱結難抒,就會頭疼。
這種情況,要出去透透氣,纔能有所緩解。
她剛纔揉眉心,便是頭又疼了。
陸勵南陪着譚暮白出去透氣,傅錦書想起明天的手術安排有變,去外面打了一通電話。
這通電話也不過是打了幾分鐘而已。
去打電話之前他目光無意間掃了一眼香爐裏面那些已經快要燃到根兒的香,並未怎麼在意。
但是,打了電話回來,再擡頭去看靈堂上的三張黑白照的時候,他卻猛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正好,這時候譚暮白跟陸勵南也從外面透了氣回來,瞧見傅錦書的目光一直放在靈堂的黑白照上。
譚暮白便敏銳的察覺到了傅錦書的不對頭:“怎麼了?錦書?”
譚暮白問,傅錦書擰眉,擡手,指了指靈堂上放在黑白照前的香爐。
“多了一炷香。”
在那些幾乎快要燃盡了的衆多香火裏面,赫然多了一炷剛插進去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