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

    陸勵南仍舊是冷漠傷人的薄情態度。

    譚暮白見他這樣,只握緊了手指,在他從自己身邊離開的時候,轉過身,問他:“你要是不想讓我留下,可以直說。”

    陸勵南腳步頓了一下,沒說話,直接走了。

    譚暮白看着他這幅態度,垂了垂眼睛。

    再擡起的時候,眼底有了幾分深暗。

    陸勵南沒有趕她走。?

    這說明什麼?

    他並不是真的想讓自己跟他一刀兩斷?

    她去看過了陶陶,又去看過了小鳳凰兒,待兩個孩子都睡着之後,才洗漱去臥室。

    直到半夜,陸勵南都沒有推開臥室的門。

    譚暮白穿上睡袍,起身去敲書房的門。

    房間裏沒動靜,房門也被反鎖了。

    譚暮白不走,就等在門口。

    一等幾個小時。

    凌晨兩點多的時候,陸勵南擰眉拉開房門。

    一眼就看見蹲在門口的譚暮白。

    她睡不着,頭髮散着,蹲坐在地毯上。

    聽見開門聲,側頭看他。

    陸勵南一看見她蹲在地上,又要把門關上。

    譚暮白伸出手去。

    陸勵南關門的動作立刻就停下了。

    譚暮白仰頭看他,笑了一下:“怎麼不關了?”

    陸勵南看着他伸到門縫裏的手,若是用力關門,她的手輕則淤青,重則骨折。

    一個外科醫生的手,是不容許有這樣的傷的。

    “把手拿開。”

    陸勵南命令她。

    譚暮白笑:“我如果不拿開,你捨得把門關上嗎?”

    陸勵南擰眉望着她:“你變幼稚了。”

    她從前,不會這樣。

    她骨子裏一直是要強的,當斷則斷,絕不會回頭。

    拿得起放得下,從不糾纏。

    正因如此。

    他纔會做出負他,傷她的決定,並且用這種方法推開她。

    “陸勵南,我今晚是最後一次留在陸家過夜。”

    譚暮白也不從地上站起來,就這麼仰着頭看他冷漠的俊顏:“你真的不留我嗎?”

    如果陸勵南對她流露出一點溫柔。

    一點挽留。

    一點心疼不捨。

    她不用他道歉,她就可以立刻衝過去抱住他,跟他撕了離婚協議冰釋前嫌。

    她給他反悔的機會。

    讓他重新選擇。

    可陸勵南聽着她所說的,卻只開口:“我們已經結束了,譚暮白。”

    他的話,無比的清晰。

    在這個靜謐的夜裏,每一個字,都加倍清楚的傳到譚暮白的耳朵裏。

    譚暮白一時之間,無法反應。

    就那麼,靜靜地,碧波無瀾一樣,眼瞳深深的望着陸勵南。

    眼中沒有任何情緒。

    失望,憤怒,難過,委屈,統統都沒有。

    她很平靜,很淡然。

    即便今夜回來,是想要挽留他,聽他一句不捨她的話,是處在下風的妻子做的事。

    卻沒有半分的卑微讓人可憐。

    她就是有這樣的本事,任憑多狼狽,總是透着淡然的從容。

    從不會讓人看她一分可憐,更不需要他人的憐憫。

    “不要再糾纏我。”

    陸勵南沒有關門,而是敞開了門。

    從書房離開。

    夜色中,他拎了車鑰匙,無法與她共處在一個家中一樣,從車庫取了車,驅車離去。

    第二日。

    天還未亮。

    譚暮白便離開了陸家。

    陸勵南再回來的時候,陸家所有關於譚暮白的痕跡,除了那兩個孩子,都已經被她抹了個乾乾淨淨。

    竟是一根屬於她的頭髮絲,都沒有留在陸家。

    就像是陸勵南從未與她結過夫妻。

    陸家從未娶過這樣一個媳婦兒進門一般。

    陸勵南看着入眼之處,只覺得,心都被搬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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