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一天，她恍然發現。
沒有清者自清。
別人都說你錯了，就算是你沒有錯，也是錯了。
周圍人的言論，目光，評價，會徹底撕毀你最後堅持自證清白的那點勇氣。
你會在這樣的指責之中，懷疑自己。
最後，失去自己。
調查組的調查提前結束。
阮鸞當天便接受了處分，失去了工作。
她變成了無業者。
從醫院收拾東西離開的時候，周圍的同事們都有些唏噓。
認定了她的確插足了別人的婚姻之後，更憤怒於她勾·引了一個在妻子孕期出.軌的男人。
一時之間，她開始變得惡名昭著。
她沒有回裴宇飛提供給她的住所裏，她去了江邊。
坐在長椅上，看着天漸漸黑下去，目光無神的瞧着江上行過的遊輪商船。
江風吹在她的臉上，雖然不是很冷，卻還是讓她手腳開始一點點變得冰涼起來。
她失去了努力很多年才得來的工作。
家裏也拆掉，自己的小窩也沒有了。
更好笑的是，醫院裏的同事們，就像是約好了一樣，在她被醫院開除之後，都把她給拉入了黑名單。
就算是有零星幾個同事沒有立刻把她拉入黑名單，也不再與她有聯繫。
一時之間，彷彿她跟任何人都沒了聯繫。
她知道，所有人都信了寧敏的話。
所有人都厭惡她，所以纔跟她絕交。
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一個人是願意與她做朋友。
再沒有人願意對她說話，對她笑了。
她在這個世界上，孤單而令人厭惡。
她這樣多餘的人，不應該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這個世界上，也不應該有她這樣的人。
她從長椅上站起來，朝着江邊走了過去。
周圍人少，並未有人注意到她。
她的身影，一點點的，消失在了夜色裏。
…………
寧敏在從醫院的天台上下來的時候，仍舊覺得當時在天台上的情景過於觸目驚心。
並非是因爲站在天台邊緣抱着孩子看天台下面的時候，那種令人覺得恐懼的高度讓她驚心。
而是她看見阮鸞在磕完頭認完錯，擡起眼來時候的眼神，讓人覺得驚心。
她很不安。
所以，見到時雨跟裴宇飛的時候，描述了當時阮鸞的眼神。
“她的眼神很嚇人，我覺得她可能不太好了。”
時雨聽了，覺得好奇：“有什麼嚇人的？”
寧敏仔細回想，努力的描述當時阮鸞眼神給她的感覺：“她眼裏彷彿看不到任何東西，沒有情緒，不傷心難過，也不絕望，意外的平靜，可是……有眼淚。”
是的，她擡起眼來的時候，眼裏沒有任何情緒，盲人一樣目光平靜。
唯獨眼淚從眼睛裏面不斷流出，如同泣血一樣。
彷彿被抽走了靈魂的行屍走肉一般。
寧敏越想越覺得後怕：“這樣打擊阮小姐，阮小姐被逼到絕境後，會不會做傻事啊？我聽說，醫院裏的醫生護士，都因爲這件事，與她絕交了，她的朋友也都不理她了。”
裴宇飛聽見，沒說話。
反倒是時雨若有所思道：“那她的社交圈子，豈不是全斷了？接下來，就算是失蹤了，也沒人會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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