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勵騰從醫院離開。

    畫冊被他放在了副駕駛席上。

    在畫冊被放在副駕駛席上的那一刻,陸勵騰不知道怎麼。

    恍惚之間,覺得宮明宸好像出現在了副駕駛席上。

    他坐在那裏。

    微笑的看着他。

    他再定睛去看。

    卻又發現,他消失了。

    座位上,只有宮明宸親手畫出來他一生的那一本水彩畫冊。

    他垂下了眼睛。

    默默在雨幕之中,啓動了自己的車子。

    路上。

    裴宇飛給他打電話,傳達了一個信息————

    “林家要倒了。”

    這是陸勵騰意料之內的。

    “林家庇護易存海多年,犯了這麼多事,現在跟林家交好的那些,也沒有幾家願意出手力保。”

    陸勵騰未說話。

    他陸家不做落井下石的事。

    可沒法避免別人落井下石。

    林家這一場子。

    是氣數盡了,光是易家犯下的那些事,查到林家的頭上,不用別人在落井下石添油加醋,林家就被法律制裁的死死的。

    “法網一收,林家倒臺,算是我們這些老家門裏面,頭一個大廈傾覆的了。”裴宇飛有點感嘆,“林家這麼多年,跟我老裴家,你們老陸家,也算是同一個檯面上的了,爲了個易存海說倒就倒了,你說林祿當年怎麼瞎了眼看上易存海的?”

    陸勵騰冷冷看着面前的路況,並不八卦。

    裴宇飛也習慣了他近來的沉默。

    兀自道:“林家一倒,不少人等着看他們熱鬧呢,林家老太太歲數也不小了,聽說外孫女沒了,差點一口氣上不來過去了。”

    陸勵騰並不關心林家的事情,只開口:“林瑞海那邊你盯着點。”

    “放心吧,林瑞海做的那些爛事,我早讓人都給他捅出來了,現在林家做的虧心事被有聯繫的人爭着弄了個底朝天,人走茶涼,林家只有一個林祿了,估計這一場子下來,她也得去獄中養老。”

    陸勵騰車子開到了A醫大的街上。

    前面就是進A醫大校門的彎兒。

    有學生在雨中撐傘。

    他瞧了一眼,跟裴宇飛收線:“我這邊有事,改天說。”

    “哦,好。”

    裴宇飛識趣的收線。

    陸勵騰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撐着傘的學生察覺到有車子在他身邊停下,詫異的扭頭看過來。

    車窗降下一半。

    隔着淺淺的雨幕。

    陸勵騰瞧見了柳靜弦。

    柳靜弦也面對着陸勵騰那雙深沉的眼,有些意外的溫聲開口:“陸先生?”

    一句‘陸先生’。

    彷彿時光都倒流了許久。

    他想起初見柳靜弦的時候,柳靜弦給他的震驚感。

    驀的心間一痛。

    “去哪兒,我送你。”

    柳靜弦聽見他這樣說,下意識想要拒絕:“我回學校,走過去就可以了,不用……”

    “以前的柳靜弦,是不是宮明宸?”

    忽的聽見陸勵騰這樣問。

    柳靜弦的話打住了。

    隨即,沉默着收起傘,上了陸勵騰的車子。

    只是,他在透過車窗看見副駕上那本畫冊端正的放在副駕席位上後。

    識趣的拉開後面的車門,坐了上去。

    “明宸宿舍的鑰匙在我手裏,學校讓整理一下空出來,要分給別的人住了,”柳靜弦看了看陸勵騰,開口:“正好陸先生今天過來,跟我一起去整理一下他的遺物吧。”

    陸勵騰聽到‘遺物’二字,眼底空了空。

    應了一聲:“嗯。”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