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方娟想着這個問題的答案，苦笑，“九年啊！”
她開口，看着溫厚霖跟卓思思：“我跟慕白在一起九年，我們母女相依爲命，我在這九年的時間裏，失去了丈夫，只留下了這一個女兒陪伴我，如果我連她也失去了，那我的人生裏，還有誰呢？”
她扯了扯嘴角：“九年的相處，哪怕是養個小貓小狗，隨便送走，也會傷心難過吧？更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孩子？”
卓思思咬脣。
面對方娟所說的這些，她無力去反駁。
人的感情，是最難以琢磨的，也是最有力量的。
愛情，友情，親情。
哪一樣都能力破萬鈞。
“我把她養大，我的道德讓我把這個孩子物歸原主，但是我的情感，在我真正面對這個選擇的最後一刻的時候，卻不允許我這樣做。”
她當日擋在了溫厚霖夫婦的車前。
卯足了勇氣，要把孩子的事情告訴她們。
要把慕白還給他們。
要讓慕白回到親生父母的身邊。
可是，她臨陣退縮了。
她轉身就逃跑了。
她做不到，根本就做不到。
她沒法把自己的女兒，給別人。
“在我的心裏，慕白就是我的女兒，不是我撿來的，是我生下來的，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親生女兒。”
她看着卓思思，“我這麼多年，沒有愧對她一分，我把她當成我的命。”
卓思思沉默下去。
心頭苦澀不止。
溫厚霖面對方娟，也無言去責問。
“我沒有偷別人的孩子，也沒有搶別人的孩子，我當年是把她撿來的，我沒有在得知真相的時候把她還給你們是我的錯，但是，你們來找我要孩子，要奪走我的女兒，就不想想，爲什麼你的女兒會變成我的女兒嗎？”
方娟繼續道：“你們這麼愛自己的女兒，那她又是怎麼被遺棄的呢？”
卓思思咬緊了後牙槽。
是啊。
她心愛的女兒，爲什麼會從嬰兒房裏消失不見？
爲什麼會成爲被遺棄在樹下的棄嬰？
“去問問林祿吧。”
方娟開口。
既然溫厚霖跟卓思思已經找上了門。
那麼，她跟林祿的約定也不做數了。
“慕白還沒有跟你們做過親子鑑定，你們現在也無法證實當年樹下被遺棄的孩子是不是你們丟失的女兒，光憑長相你們來認女兒，我是不會輕易把女兒還給你們的，你們去找林祿確認慕白究竟是不是你們的女兒吧。”
方娟一說完這句話。
卓思思就從牀上下來，向着門口走。
“林祿……林祿……”
卓思思幾乎要氣瘋。
而溫厚霖見到妻子這樣，自然也是不放心的。
立刻就跟了上去。
聽着兩個人從方家離開的聲音。
方娟將卓思思放下的相冊拿回來，放在膝頭，溫柔的撫摸着照片，嘆了口氣。
方麗走進房間，看見姐姐哀傷的模樣，有些不忍：“姐，慕白真是他們的女兒嗎？”
方娟疲憊的開口：“就算不做親子鑑定，也能肯定慕白就是他們的女兒，只是……他們跟林祿之間的恩怨，要梳理個清楚纔好。”
不然，林祿死了，很多事情就都弄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