殳聲賦站在周瑾玉身後做了一個告辭的動作後,先離開了。不一會兒金齊鳳和朝盛看到殳聲賦就在下面查看馬車了。周瑾玉也跟着下去了。
朝盛面不改色地轉過身對金齊鳳說:“王爺,您可以慢慢準備準備,我們晚些出發!”
“等等!”金齊鳳突然叫住朝盛,“我有話對你說。”
說着金齊鳳把朝盛請到客棧僻靜的憑欄處,那裏早已準備好了一張茶桌和兩把椅子。金齊鳳請朝盛坐下。
“何事?”朝盛面無表情地說,看了看眼前冒着熱氣的茶杯。
“朝兄放心,我若想害你,早就動手了。”金齊鳳溫和地拿起朝盛的茶杯倒了一些茶水到自己杯子裏,用竹籤攪拌均勻喝了下去,然後把茶杯還遞給朝盛,請朝盛喝茶。
“這麼說,在密林和山隘裏不是你的人?”朝盛依然沒有拿起茶杯,他雖然表示的是疑問語句,但是沒有表達出疑問的感覺,幾乎是絲毫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
“殿下請看!”金齊鳳把早早準備好並一直放在茶桌上面的的一個小匣子推到朝盛面前。
朝盛一動也沒有動,只是用目光斜視這這個黑色的匣子。
“何物?”朝盛冷漠地問,依舊面不改色。
“殿下打開看看就知道了。”金齊鳳尷尬地看着無動於衷的朝盛,朝盛依然絲毫沒有做任何動作,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沒有表現出任何絲毫喫驚的神色。這種尷尬持續了足足一分鐘,金齊鳳動手打開了黑匣子,拿出幾個信封,是長慶長公主給金齊鳳的信,上面的封條是完好無損的。金齊鳳寫給長慶長公主的回信金齊鳳也留了備案。
“難道殿下不想知道我和朝國主君達成什麼協議,以及陛下爲什麼選擇幫我嗎?”金齊鳳把信封攤開在朝盛面前。
“我知道。”朝盛淡定地說。
“父皇選擇相信你,我也相信你。”朝盛冷漠地把信封放進黑匣子裏然後重重關上,“但是我不明白,你選擇我,而不是勢力更大的長慶長公主,是何緣故?”朝盛直直地看着金齊鳳說。
“殿下果然好氣魄!”金齊鳳打開扇子,微微扇了幾下,折起扇子,眼神變得真誠起來:“我希望浮世不再飄搖,百姓安居樂業,從此不再有殺戮和戰爭!可是我從長慶長公主眼裏看到心狠手辣,我不相信她那樣的人能夠給天下百姓帶來幸福。相反,我從朝陽陛下和殿下這裏看到了不一樣的希望。如果朝國助我登基,我願意和洛城從此臣服於朝國,以換洛城和朝國百姓免受戰亂之苦。”
金齊鳳看到朝盛拿起了茶杯,喝下了剛剛那杯茶。
“以此茶爲誓,我相信父皇沒有看錯人!”朝盛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他把信封交還給金齊鳳,然後淡淡地說,“我知道里面寫了什麼,只不過你還沒有回答埋伏在深林山隘的那些殺手是怎麼回事?”
“那些殺手是我的人,本來計劃假裝伏擊一下我們行進的隊伍,取得長慶長公主的信任,讓長慶長公主放鬆對我們的監視,我們好順利到達洛城。”金齊鳳說,“可沒想到半路冒出個送糧軍隊還有周瑾玉和殳聲賦!”
“是啊,這兩個人還真是礙事呢。好在他們現已經去往陳州了!”朝盛若有所思地說。
“那可未必!”金齊鳳喝了一口茶,緩緩說道。
“哦?”朝盛露出一絲絲喫驚,但很快隱藏起來了。但是這細微的表情還是被金齊鳳發現了,他起先吃了一驚,但是轉念一想,那兩個人也真的是有點意思呢,特別是那個叫做殳聲賦的,怎麼看着都有點眼熟的樣子。
這時候黃忠過來提醒朝盛應該可以出發了。朝盛站起來,對金齊鳳表示失陪一會兒的手勢,之後和黃忠走到一邊。
“送糧軍隊走了沒有?我們的人呢?”朝盛問。
“他們都走了,不過我們的人都回來了。”黃忠說。
“回來了?好,我們再等等,中午出發。”朝盛想了想,又接着問:“那些回來的人呢?怎麼說的?”
“他們說他們的身份都被發現了,放他們回來了。”黃忠如實相告。
“這個周瑾玉到底想幹什麼?”朝盛有點疑惑地自言自語。
“他們到哪裏了?”朝盛問。
“這個……”黃忠停頓了一下說:“我們的人,跟着跟着就跟丟了……”
“跟丟了?”朝盛提高聲音問。
“是的,我們的人看到他們進了西山叢林之後就跟丟了……”黃忠低着頭說。
“那他們可曾從別的什麼地方折返?”朝盛問。
“沒有……”黃忠突然又想起些什麼,提高聲音說:“不過,屬下發現有件很奇怪的事情……”
“不錯,殳聲賦昨天偷了我的衣服。”這個時候金齊鳳走了過來,他坦然自若地站在朝盛旁邊:“朝兄,你這招高啊!投石問路,先讓人假扮我們去探探究竟!”
“來人啊,備馬!”朝盛說着便雷厲風行地往外走。
留下一臉茫然的金齊鳳站在一邊:“他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同樣是一臉茫然的黃忠,趕緊跟隨而上。
朝盛快馬加鞭到達城外距離西山不遠的一個僻靜的破廟,符易帶領部分天雄軍部隊,以及需要運輸的糧食車在那裏等候。
“你們的軍師和他義弟呢?”朝盛嚴肅地問。
“殿下,周先生和殳義士已經進入西山了。但是已經過了這麼久了,還沒有發出信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符易邊說着邊調轉着馬焦急地走來走去。
“他們帶了多少人進入西山?”朝盛問。
“爲了引出敵人,他們就帶了不到送糧部隊一半人……”符易說。
“周瑾玉和殳聲賦是不是昨天晚上故意讓我們的人聽到你們的計劃?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你們在這裏等着,等我信號!”朝盛看到符易想要帶隊衝進西山,做出讓他停下的動作,然後就快馬加鞭往西山裏趕去。
在後面跟上來的金齊鳳和張謙剛想跟着朝盛轉身,但迎面而來的朝盛沒有看他們一眼,而是徑直飛快地經過金齊鳳的馬車和騎着馬的張謙,大聲說:“按計劃進行!這是軍令!”
“殿下,您怎麼辦?”張謙問。
朝盛沒有回答,而是直接進入西山。朝盛知道自己一旦進去九死一生的機會可能都沒有,他不能讓兄弟們跟着自己送死,也不能看着朝國百姓白白送死,況且還是一羣替他擋死的人!
“你們殿下還太年輕,還真是個好人呢。”金齊鳳冷笑道,“可惜好人都不長命!但我會爲這樣的人遵守我的諾言!”
“您和殿下差不多大,何故譏諷景王殿下。”張謙有點生氣地看着金齊鳳。
“殿下早就做好萬全準備,豈是你這等人能夠議論評價的!”黃忠瞪着眼睛說。
“都說景王殿下沒什麼朋友,我今天倒是徹底不信了!”金齊鳳笑着說,“要是景王殿下能夠活着回來,我金齊鳳此後願認這個兄弟!”
“殿下哪裏沒什麼朋友!只不過不想闢謠罷了。信的人便信了,不信的人自然會有知道真相的時候。”張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