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和煦的陽光灑滿山林。

    趙雲醒了,蔫不拉幾,足用了大半夜,才撫慰了精神傷勢,至今,腦袋瓜子還暈暈乎乎,是攝魂鈴太詭異,不知使用方法,傷敵的同時也在自傷,體表的劍痕多半已癒合,但武道內傷,卻不那般容易好。

    看幽蘭,還擱樹上綁着呢?

    好好一美女,愣被綁在了樹上,足足綁了二十多圈兒,顯然不是人乾的事,就這,某人還想多綁幾圈。

    也對,這姑娘瘋起來,六親不認。

    此刻,她睡的正香,莫說作亂,動一下都難。

    趙雲揣着手,杵在樹下看了又看。

    幽蘭霸道的血脈,已藏於體內,此刻尋不到半點蹤跡,好似只在特殊時期纔會爆發出來,至於何時爆發,幽蘭該是心知肚明,便如昨夜,早知血脈會反噬,才提前鎖了自己,看樣子,她以前經常這麼幹。

    只不過,昨夜是個意外,鐵鏈未能鎖住她。

    這一點,或許連她自己都未想到,乃至於他也跟着遭殃,被追殺了大半夜,落了渾身傷痕,若非病急亂投醫,用了牛轟給的攝魂鈴,他多半已被斬滅了。

    除此之外,便是功法。

    幽蘭詭異的功法,必是與其霸道血脈相連的,逢月圓便真元潰散,而後血脈便反撲,之後又真元散盡。

    這,該是一個過程。

    此刻,她乾涸的真元,正一點一滴的回來。

    如這等怪異武修,趙雲是頭回見。

    他看時,幽蘭一聲低吟,緩緩開了眸,欲動卻動不得,看了一下自己,才知被綁了,還綁的結結實實。

    “爲何...綁我。”幽蘭皺眉的看着趙雲。

    “爲啥綁你,心裏沒點數?”趙雲說着,嘴角有血淌溢,氣息也夠萎靡,再瞧那張臉,也不是一般的蒼白,一瞧便知受了傷,而且,受的還是內傷。

    “我...打的?”幽蘭試探性道。

    “我自個撞的。”趙雲隨意回着,還在上下左右的掃量着幽蘭,若非你半夜發狂,我能被打成這熊樣兒?人都是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你倒好,當晚就給我來個大驚喜,早知如此,傻子纔會趟這趟渾水。

    幽蘭沉默了,俏眉微顰。

    那鐵鏈,是用特殊鐵料鑄造,縱血脈反噬,也難以掙脫,往日都是這般過來,如今看來,昨夜的鐵鏈根本就沒有鎖住她,看趙雲形態,便知被打的很慘。

    “血脈又增強了?”

    幽蘭喃語,定是這個緣由,強到連鐵鏈都鎖不住。

    “那,不是你的本命血脈吧!”

    趙雲說道,這是他得出的結論,幽蘭的血脈絕非先天就有,多半是後天灌入,每逢幽蘭虛弱便會反撲。

    譬如,真元散盡時。

    幽蘭不語,在趙雲看來,這是默認了。

    正因她的默認,趙雲才幹咳。

    明知會有月圓,就擱家老實待着,就別出來溜達了唄!也怪他,同情心氾濫,妄自插手,活該被人揍。

    “能不能,解開繩索。”

    幽蘭低眸輕語,而後還補了一句:我只月圓時,纔會犯病,意思明顯,放了我,短時間內不會發狂的。

    “綁着好,綁着安全。”

    趙雲意味深長的抹了一把鼻血,還是內傷太重。

    “我....。”

    幽蘭玉口微張,臉頰埋的更深,說了話,卻是未說完,能見臉頰多了一抹淡淡紅霞,該是有難言之隱。

    “尿急?”

    “嗯。”

    “我去別處溜達溜達。”

    趙雲揮手斬了繩索,一手拎着劍,一手捂着老腰,一瘸一拐的走了,遠遠去看,那背影咋看咋逗樂。

    這若換做某大少,不來一套口哨兒,都不會走的。

    身後,幽蘭就頗顯狼狽了,許是身子弱,走都走不穩,特別是那臉頰,已映滿紅霞,貌似有點兒羞人。

    這邊,趙雲已走的足夠遠,打了頭野狼,尋了空曠地,燃起了篝火,烤肉的香味,很快飄滿四周山林。

    “我是跟不上了,自求多福。”

    趙雲一聲嘀咕,說的自是牛轟他們,倒想與小胖子匯合,奈何身受重傷,如此狀態,走出這片山林都難,還有,來前不止一次看地形,都不知此刻在哪。

    說到傷勢,他嘴角又溢血。

    外傷好說,噁心的是內傷,不是一兩日就能復原的。

    正說間,幽蘭來了。

    那姑娘,還是走不穩,手拄着一根枯樹幹,踉踉蹌蹌,趙雲傷的重,她傷的也不輕,頭腦至今還暈乎。

    攝魂鈴的鈴聲,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主要是昨夜,趙雲玩兒命的搖,搖了個兩敗俱傷,莫說玄陽地藏,此刻縱來一個真靈,都能滅了他倆。

    幽蘭已坐下,埋首垂眸,臉頰依舊紅。

    “你在正常狀態下,能飛不。”趙雲問道。

    幽蘭不語,輕輕搖了頭。

    血脈的反噬,非她所能左右,至於爲何會飛,是因被灌入的血脈,涉及一個古老種族,有神奇的力量。

    趙雲未再問,安心烤肉。

    飯後,兩人便上路了,一個一瘸一拐,一個搖搖晃晃,也算相互扶攜,路過昨夜那個洞穴時,還不忘停下看了看,雖然摔的不輕,但的確救了兩人的命。

    如此,走走停停。

    至第二日清晨,才走出這片山林,還是荒山野嶺。

    所幸,有村落。

    趙雲尋了一輛馬車,載着幽蘭,直奔最近的一座古城,無論是誰,都繼續療傷的藥,小村落是沒有的。

    “多謝。”

    驀然間,車中傳出了幽蘭一聲輕語,某種感激是由衷的,若非趙雲,她已死兩回了,此乃莫大的恩情。

    “別忘還就好。”趙雲揚了馬鞭。

    幽蘭的淺笑,略顯朦朧,總會在不經意間,透過窗簾看一眼趙雲的背影,這是她第一次這般仔細的審視,她的世界一片黑暗,這道背影卻彷彿一寸光明。

    唔....!

    看過,她便是一聲低吟,本就蒼白的臉頰,更顯煞白,許是很冷,瑟瑟發抖,冷到蜷縮了聖體,就連呼出的氣,都頗顯冰寒了,時而還痛苦的呻.吟一聲。

    還未完。

    冷過之後,便是渾身灼熱,熱到如烈焰燃燒。

    沒錯,她身上還有毒。

    但,她這種毒的解藥,並非什麼人都有。

    趙雲曾幾次回眸。

    “功法的詬病。”幽蘭牽強一笑,隨便扯了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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