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又墮入寧靜。

    月下的青峯古城,還是那般熱鬧,來往的帶刀兵衛,煞氣濃厚,一副不找出孤狼就不罷休的架勢。

    主要是,城主下了死命令。

    沒辦法,一級壓一級,青峯城主也是被逼的。

    城主府別苑。

    房中的趙雲,已不知打了幾個哈欠,一左一右倆黑眼圈兒,絕對闆闆正正,一不留神就能睡着了。

    看印記,只剩最後一道。

    加把勁兒,天亮之前就能給其煉化了。

    “是誰。”

    柳如月未睡,透過窗戶縫隙,看了良久,從這能望見對面房中的模糊人影,越看越覺得熟悉了。

    她是瞭解青瑤的。

    城主府家教甚嚴,從來都是規規矩矩的,這大半夜的跑人房中,且是爬窗戶出來的,着實的怪異。

    正因如此,她才更好奇那人的身份。

    清晨,趙雲抱那古琴,早早出了房間,嘴邊多了胡茬,蔫不拉幾,如踩了海綿,一走三搖晃的。

    印記被煉化了。

    若青瑤不食言,他今日便可離開。

    “多謝。”

    青瑤笑的嫣然,沒了印記的古琴,才能真正成她之物,只需每日滴血滋養,早晚會刻出她的印記。

    屆時,琴曲的威力,會更霸道。

    這一切,都歸功於趙雲,果是她的貴人。

    “回見。”

    趙雲擺了手,一路扶着牆走了。

    “你這就走?”

    “回家過年。”

    “相逢即是有緣,至少容我款待一番。”青瑤笑道,蓮步如生風,繞過了涼亭,擋了趙雲去路。

    “我真有事兒。”

    “你若這般說,我可喊人了。”

    “別鬧。”

    “小姐,酒宴已備好,城主喚你過去。”

    正說間,苑外突聞呼喚。

    “這便來。”青瑤說着,便邁開了腳步,走出兩步,又折返回去,也不管趙雲願不願意,拉起便走,“只一頓飯,不耽擱你太久,且莫推辭。”

    城主府花園。

    映着晨曦之光,三道人影並排而行。

    其一乃青瑤。

    其二乃趙雲。

    其三,自是柳如月了,去的正是酒宴方向,乃青峯城主擺的酒宴,很顯然,是爲款待三城的來客。

    “可別亂跑,你跑不出去的。”

    青瑤居中間,側眸一笑,自是對趙雲說。

    看出來了。

    趙雲未答話,一副神情闡述了一切,還是那般蔫不拉幾,一走三搖晃,煉化印記,精神消耗太大。

    青瑤說的不假。

    進了城主府,可沒那麼容易出去,坑太多了,不說機關,就說暗處的詭異陣法,就足夠讓他頭疼。

    “這位公子,你我是否在哪見過。”

    柳如月驀的一語。

    “未見過。”

    趙雲淡淡道,刻意變了音色,沙啞不堪,青瑤聽了都一陣側眸,眼神兒奇怪,咋還變聲音了呢?

    “是我記錯了。”

    柳如月的話,也夠淡漠清冷。

    “她的血脈。”

    趙雲眸光深邃一分,這回距離較近,能自柳如月身上,嗅到了一股奇異的氣息,好似脫胎換骨那般,而且,潛藏可怕的力量,該是源自她的血脈。

    不用問,她也是特殊血脈。

    這一點,讓他很意外,曾經險些成爲兩口子,竟都不知這祕密,如此來看,多半是最近才覺醒的。

    說話間,已到酒宴,就設在花園。

    青峯城主自是在,身着紫金蟒袍,一雙劍眉賊唬人,眸光犀利,氣血磅礴,舉手投足間,盡顯上位者的威嚴,除此之外,便是煞氣,該是上過戰場,也有殘酷的戰場,才能磨練出那入骨的煞氣。

    除他,便是韓明和宇文昊。

    他兩人身側,都坐着倆老者,看樣子,是隨從也是護衛,畢竟是少城主,到哪都的撐足門面纔行。

    他們有護衛,柳如月自也有。

    也是倆老者,趙雲見之,竟還認得,乃忘古城的人,更準確說,是忘古城主府的人,既是柳如月代表忘古城,安全自需保證,是城主親自派的護衛,只因她是天宗弟子,縱城主,也不得不上心。

    “那位是....。”

    赤陽城老者捋鬍鬚,見了趙雲,上下掃量,自未見過,難不成,除了三城,還有其他古城來人?

    他之疑惑,也是衆人疑惑。

    “他是何人。”青峯城主看了身側的管事。

    “不知。”管事也納悶。

    “賤人。”韓明表面在笑,心底卻咬牙切齒,還未聯姻,便已把青瑤當媳婦了,見了昨夜的橋段兒,如何能忍,大半夜的爬窗戶,定是偷情的。

    “就是他。”

    宇文昊戲虐一笑,看的也是趙雲,早知青瑤別苑中,還住着另一人,今日的酒宴,纔是第一回見。

    他的臉色,也足夠陰森。

    是女的倒還好,偏偏是個男的,偏偏還走在青瑤的身側,這就得說道說道了,誰特麼給你的臉面。

    “見過父親。”

    “見過城主。”

    “見過前輩。”

    青瑤和柳如月懂禮數,趙雲自也一樣,青峯城主給他的壓抑,頗是沉重,至少是玄陽境最巔峯。

    “無需多禮。”青峯城主溫和一笑。

    “來,坐這。”青瑤笑道,拉着趙雲坐下了。

    “瑤兒,這位是....。”

    “一個故友。”青瑤輕語一笑,倒想說趙雲的名字,奈何不知,還有其真容,至今也不曾知曉。

    她不知,在場的也不知。

    怪只怪,趙雲帶了人皮面具,不是一般的面具。

    “藏頭露尾,不敢以真容示人?”

    韓明幽笑,一話說的陰陽怪調,針對的自是趙雲。

    “長得太醜,怕嚇到少城主。”

    趙雲微微一笑,打死也不會摘下面具的。

    “醜人做醜事,自古如此。”

    韓明握着酒杯,悠閒的欣賞着酒杯上雕刻的花紋,而這一句話,依舊陰陽怪氣,且飽含深意。

    “韓明,注意你的言辭。”

    青瑤淡道,神色頗顯不悅,都不知韓明爲嘛這般針對趙雲,就因他戴了一張面具?未免太牽強。

    “做過什麼,你二人心裏明白。”

    韓明一聲冷笑,心中某種怒火,還強行壓着。

    聞言,連青峯城主都皺了眉。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出韓明話中有話啊!

    莫說他們,連趙雲也一樣。

    打從坐下,那貨就一直盯着他,我也不欠你錢哪!

    就因我戴面具,不能吧!

    “把話說清楚,不然,今日就不用走了。”青瑤已起了身,臉頰寒若冰霜,看體表,還有真元流動,稀裏糊塗的針對她好友,本就很不爽了,如今,還陰陽怪調的指桑罵槐,老孃招你惹你了。

    “把話說清楚。”

    宇文昊也一聲冷哼,一嗓子喝的鏗鏘有力,也說的大義凜然,難得好好表現的機會,哪能不抓住。

    怎麼說嘞!你特麼罵那人我不管,若連青瑤也捎上,老子指定不幹,那可是要做宇文家兒媳的人。

    “莫藏着掖着。”

    青峯城主也發了話,臉色不怎麼和悅,連宇文昊都能聽出,他會聽不出,這顯然是在打他的臉哪!

    瞧其他人,多半已揣手。

    這酒宴真有意思,還未開喝,就來了前戲,皆不知韓明整的是哪出,如此,才更加想知道原因。

    搞不好,有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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