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開閃開。”
夜裏的帝都大街，格外的熱鬧。
主要是皇影衛太扎眼，特別是第七營皇影衛，嗓門兒個頂個的高，統領說了，能嚎多響亮...就嚎多響亮，惹來的人越多越好。
的確，惹來了不少人。
烏泱泱的一大片，都聚在了青.樓門口，是眼見着一個個嫖.客，被帶出青樓的，各個都戴着鐐銬，排了好長的一隊，其中足有大半，渾身上下只剩一條花褲衩，出來時還下意識用手遮住臉。
嫖.娼不丟人。
嫖.娼被抓就很丟人了。
這，就是嫖.客們此刻心中所想。
瞧街上這一個個人，指指點點，都是跑來看猴兒的，而他們，就是那些猴兒，小角色倒沒啥，有頭有臉的，就格外掛不住臉了。
“咋地了這是。”看客們驚愕。
“聽說，是掃.黃。”一老頭兒捋了捋鬍鬚。
“來青.樓...掃.黃？”
太多人扯嘴角，人乾的就是這一行，這還用掃？
而且，還是皇影衛親自來的，第七營的統領，怕是腦子被驢踢了，也或者是進水了，但凡有點事兒幹，也不會閒的這般蛋疼。
實則，其他的都是陪襯。
那個叫姬痕的纔是主角。
爲了收拾他，吳起把整個青.樓都掃了。
“我...還真是榮幸。”
趙雲戴着鐐銬，跟着人流而行，神色那叫個意味深長。
這一夜，於他而言...值得紀念。
因這事兒，某大少能正兒八經的數落他八百年。
“呀？那不是姬痕嗎？”
人羣中，不知是誰咋呼了一聲，還是吳起的傑作，生怕世人不知道，早已安排好了人整這麼一出，一嗓子嚎的那叫一個洪亮。
“姬痕？哪個姬痕。”
“還能是誰，新宗大比第一的姬痕唄！”
“被抓的人中...有他？”
“瞅見沒，就那個。”
吳起安排的人，還是很敬業的，一手指的特別標準。
這一指，趙雲頓的成了萬衆最矚目的對像，不知有多少雙目光瞄準了他，都在上下掃量，只聽過他的大名，還是頭回見真人。
不成想，是在這等境況下。
那一雙雙眼神兒，都格外的奇怪。
新宗大比的第一名啊！曠世的奇才啊！即便模樣不怎麼耐看，但...也不缺女人吧！竟跑來青.樓喝花酒，還被掃.黃的被逮了個正着，這若傳出去，怕是名聲不好吧！嗯，名聲已然很不好了。
趙雲就淡定了。
其他嫖.客都遮遮掩掩，生怕別人認出來。
就他...不知臉爲何物，貌似也早就沒臉了。
還是那句話：只要自個不尷尬，誰愛尷尬誰尷尬。
“臉皮厚...也是一種修行。”按月神的話說，應該沒毛病。
如這位，若無特別厚的臉皮，怕也罩不住這個場面。
所以說，神明的徒兒，經歷都與他人不同，走哪都帶傳奇色彩，世間頗多奇葩事，若不都走一遭，也對不起那個叫秀兒的師傅。
“刺激不？”幻夢也來了，白了一眼趙雲。
“刺激。”趙雲深吸一口氣，還是第一次被拉來遊街。
臉不臉的，於他而言無所謂，就是錯過了一個大好時機，保不齊，此刻再去看刑塔，就能望見孃親的身影了，偏偏被人攪了局。
“新宗第一竟跑來**，有意思。”
“這下姬痕火了，紫竹峯也火了，天宗更火。”
“我都替他家師尊臉紅。”
街人七嘴八舌，議論聲成一片。
因趙雲，世人都沒咋去看其他人嫖.客。
吳起要的就是這效果。
得把姬痕，擺在風口浪尖上，得讓他遭世人唾罵。
如此，他才解恨。
等着吧！後面還有一出大戲呢？
他會等着楚家來領人，頗想瞧瞧楚家人...是啥個表情，看看你家選的女婿，竟是這等貨色，就問你：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閃開閃開。”
皇影衛的呼喝聲，響滿大街。
而一衆嫖.客，都整整齊齊的排好了隊伍，真就被遊街了。
那一幕，格外養眼。
另一邊，吳起派去的兵衛，已到楚家花園。
宴會已散，楚家人卻並未睡，一個人正有說有笑。
“皇影衛來此...何事？”楚玄河看了一眼那個兵衛。
“姬痕被抓了，指名道姓讓楚小姐去領人。”兵衛一聲乾咳。
“被抓了？”
“嗯。”
“因何被抓。”
“嫖.娼。”
咳咳...！
這倆字一出，包括女帥在內，都被茶水嗆了一下。
上一秒還有說有笑的一家人；這一秒，嘴角那個集體抽搐啊！叱吒疆場如女帥，神色都極爲精彩，感情那般急着走，原是趕去喝花酒，我楚家沒酒嗎？我家侄女長得不美嗎？
楚無霜身如鬼魅，已出了花園。
映着月光，還能見她那雙火苗綻放的美眸。
人都說了，指名道姓讓她去領人，哪能不去呢？還得麻溜的去，也得好好問問那貨，嫖.娼被抓了，咋還有臉讓我去領人嘞！
“好你個小子。”
楚蒼穹臉黑，楚玄河臉更黑。
赤焰女帥瞥了一眼二人，一個兄長，一個父親；一個是義憤填膺，一個是大義凜然，但落在她眼中，貌似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你倆年輕時也沒少去，還有臉說別人？
此眼神兒一出，爺倆頓的偃旗息鼓，一個仰頭看星星，一個側眸看風景，你這丫頭，咋沒大沒小的，都啥時候了，還帶揭老底？
按男同胞的話說：家花哪有野花香。
這邊，趙雲已被請到皇影衛第七營的衙門大堂。
其他的嫖.客，交了錢便放了人，就趙雲一個還擱那杵着。
吳起也是不困，親自看着他，非但不困，還格外的精神。
“吳師兄，果是好興致。”趙雲許是累了，找地兒坐下了。
“上頭交代的，不敢不從啊！”吳起一聲幽笑。
“調皇影衛去青.樓掃.黃，上頭該是很器重你。”趙雲拎了酒葫蘆，咕咚咕咚一通猛灌，真不知吳起，是怎麼當上第七營統領的。
倒是忘了。
吳起的爺爺是虎威元帥，後臺夠硬。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這是帝都，是皇影衛的地盤...不服不行。
不得不說，今夜這個掃.黃，的確讓他措手不及，鬼曉得一個統領，爲了報私仇，竟擅自調動皇影衛，且是乾的這等奇葩事兒。
正因措手不及，才壞了他的事。
好不容易等到夜幕降臨，卻出了這變故。
這個叫吳起的人才，已經觸了他的逆鱗。
敢在外界讓他撞見了，不弄死這貨...他就不姓趙。
人善被人欺。
武道一途，還是見點兒血好。
“什麼人該惹，什麼人不該惹，讓你長個記性。”吳起一語幽笑，到這時候了，他也不藏着掖着了，就是公報私仇...咋地吧！
“人也抓了，街也遊了，臉也丟了，記性也長了，不準備放我走？”趙雲揣了手，“還是說，真要給我定個十惡不赦的大罪？”
“莫急，會有人來領你。”吳起嘴角微翹，笑的頗玩味。
趙雲未再廢話，隨意瞥了一眼四周。
渡劫，他要在第七營渡個劫，某人不是欠揍...是欠雷劈。
“統領，楚小姐來了。”
正尋思時，突聞外面有兵衛稟報。
聽聞，趙雲不由挑眉，還下意識看了一眼吳起。
吳起...第七營的大統領，真有你的，竟找楚無霜來領人。
“快請。”
吳起豁的起了身，眸光熠熠。
等了大半夜，就等這出了，楚無霜竟還真來了。
嗖！
話方落，便見一道鬼魅般的人影自外走入。
正是楚無霜了，女扮男裝的楚無霜，美眸還燃着火苗。
“無霜師妹，可看清了...他是這種人。”
“我也真是瞎了眼，真看錯他了。”
“堂堂新宗第一，竟是做出這等齷齪事。”
吳起上前，已迫不及待的開口，一言接一語不帶停，主要是那個神態，說的那叫個大義凜然，語氣嘛！也叫一個義憤填膺。
趙雲沒說話，只斜着眼看吳起。
楚無霜也不語，只斜看趙雲，眸中火苗更旺。
不知爲啥，有那麼一種火氣，是發自靈魂的，那般急匆匆的離去，趕去喝花酒？被皇影衛逮個正着，還指名道姓的讓我來領人？
趙雲已收眸，瞧見楚無霜在看他，不由一聲乾咳。
這聲乾咳...自是歉意，大半夜的還麻煩你來領我，真是不好意思，早知有這出，新宗大比時我就不摔你了，整的這般傷感情。
“無霜師妹一句話，哥哥我替你廢了他。”
吳起那廝着實不安分，還擱那大噴特噴，難得逮住機會嘛！
楚無霜還是無言語，靜靜轉了身。
臨出門前，她纔回眸一語，“姬大公子...走吧！”
趙雲聽了，麻溜起身，隨手掙斷了鐐銬，被鎖了大半夜。
老實說，他還是習慣楚無霜叫他姬師弟，這句姬大公子，叫的他渾身涼颼颼，總覺像在罵他，也對，大半夜的麻煩人家，換誰都不爽。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大堂，也是一前一後...漸行漸遠。
這就...完了？
堂中，吳起有點兒發愣。
好不容易導演的一場大戲，就等楚無霜來此發飆呢？
到了，人就說了一句話。
到了，也沒咋看他一眼。
這，可不是她記憶中的楚無霜。
鬧了大半夜，他是白費心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