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之光溫馨。
趙雲早起牀,盤於樹下吐納打坐。
他在等。
等雲鳳出關。
等紫衣侯出來。
無論天宗還是帝都,都有他化出的分身,一撥盯着天宗禁地,另一撥盯着刑塔,時刻準備暗殺,還有般若,保不齊哪天就回來了。
其後幾日,未有下山。
等待之際,他也不荒廢武道,白天鍛鍊筋骨肉,以夯實根基,夜裏則盤坐山巔,以星輝月光滋養體魄,奔波多日,已許久未如這般潛心靜修,青瑤和幽蘭等人還在千秋城,他也樂得清閒。
不久,有人造訪。
乃天禹,是來辭行的。
戰事緊急,身爲御龍軍少帥,他要馳援邊關。
趙雲贈了不少祕法和修煉資源,是目送天禹漸行漸遠的。
又是夜,祥和寧靜。
亦如往日,趙雲靜坐山巔。
星輝月光似有靈性,成片灑在他的身上。
驀的,清風微拂。
旋即魔戒一顫,妙語走了出來。
得虧趙雲心神沉湎,若是醒着,見此情景定會詫異,要知道,魔戒上是有禁制的,無他命令便是完全隔絕,妙語竟能自個走出來。
“那誰啊!”
黑暗中多驚異聲。
乃暗中保護趙雲的老傢伙們,各個都撓頭,都看的一陣發愣,姬痕身側稀裏糊塗就多了個人,且還是一個姑娘,咋看都是邪乎的。
他們看時,妙語已坐下。
她就坐在趙雲身側,如冰雕一動也不動。
很快,楊玄宗聞訊趕來。
見山巔一幕,他是眼神兒奇怪。
衆老傢伙窺看了大半夜,才得出一結論:那是活死人。
夜,逐漸深了。
衆人未叨擾,多隱於暗處。
趙雲心神沉湎,妙語則神色木訥。
良久,才見她身體傾斜,臉頰歪在了趙雲肩上。
映着月光,她的笑很溫柔。
趙雲醒時愣了很久,這姑娘是咋出來的。
讓他更愣的是,妙語不止能出來,還能自個進魔戒。
“沒毛病啊!”
他攥着魔戒,看了又看。
魔戒還是魔戒,無破裂亦無損壞。
那這就奇怪了。
明明是個活死人,竟能自由出入他的魔戒。
這等詭異事時有發生,妙語隔三差五便會跑出來溜達。
趙雲不明緣由。
楊玄宗等人,更是一臉的不解。
後到的玲瓏,也未看出個所以然。
待問過,才知是冥婚。
爲此事,衆人還曾唏噓了很久。
玄乎事年年有,尤屬姬痕這特別多,想想八十集電視連續劇,這貨從孩童時代,貌似就見天撞怪事,連冥婚這等事,竟也能碰到。
“冥婚契約?”
趙雲喃語,心中是這般想的。
那場冥婚,該是活人與死人的契約。
妙語之所以能自有出入魔戒,原因多半在此。
禁!
他又在魔戒上,布了不少禁制。
然,妙語竟都無視,還是三天兩頭的跑出來。
不知第幾日,穆清寒他們纔回來。
寧寂的青羽峯又熱鬧起來,月下炊煙裊裊。
不久,美味佳餚擺滿桌。
衆人圍坐,氣氛和諧,畫面溫馨。
爲慶祝芙蓉脫離苦海,蘇宇還挖出了陳年老酒。
嗖!
未等開喝,便見一道倩影上山。
乃龍妃,許有急事,一路疾行而來,氣喘吁吁。
“見過公主。”
衆人皆起身,拱手一禮。
龍妃禮儀性點了點頭,未多言語,拉起趙雲便走。
“去哪。”趙雲不明所以。
“給母后瞧病。”龍妃回道。
“我又不是郎中。”
“玲瓏師叔說,你定有辦法。”
龍妃速如驚鴻,一路拉的趙雲站不穩。
趙雲深吸一口氣,還不由多看了龍妃一眼,這姑娘倒是不傻,隨她父皇的姓,卻隨她母后的輩分,這般算來,龍妃與雲煙屬同輩,他見了龍妃,還得喊一聲師叔呢?此事很隨意,他也懶得計較。
他好奇的是,皇妃究竟生了什麼病。
聽龍妃語氣、看龍妃神情,皇妃八成病的不輕。
玲瓏多半已給皇妃瞧過病,多半束手無策,才讓龍妃來找他。
他很詫異,爲何玲瓏篤定他有辦法。
事實上呢?是玲瓏心中獨有一份信念,啥信念呢?...任何事,在姬痕的面前,貌似都不是事兒,天宗聖子曾締造了那麼多的神話,走哪都能逆轉乾坤,她治不好的病,姬痕保不齊治得好。
兩人再現身,已是御花園。
趙雲一眼環看,未見皇妃。
往日每次來,皇妃都在涼亭,或是飲茶,或翻閱古卷,這回,不見暗道人影,一番感知,在寢宮閣樓中,能聽聞有劇烈的咳嗽聲。
待進閣樓,趙雲不由心境一顫。
他記憶之中,大夏龍朝的皇后,風華絕代,豔絕天下,此刻,儼然如一個病入膏肓的人,無力的依在病牀上,靈澈的眸暗淡不堪,面容也慘白無血色,特別是那三千青絲,已是白髮勝雪。
先前來時,皇妃還好好的。
才幾日沒見,怎變成這般模樣了。
他發怔的一瞬間,皇妃咳了一口血,該是許久未梳妝打扮了,彎腰咳血時秀髮散落,掩了她半張臉頰,嫣紅的血更襯出她白髮的刺目。
“母后。”龍妃忙慌上前。
“你怎的來了。”皇妃語聲微弱,看的是趙雲。
“怎會如此。”趙雲不解。
“禁法反噬,已詬病多年。”皇妃疲憊一笑,倚在了牀幃上。
趙雲聽了,瞬間明瞭。
所謂禁法,自是指將修爲提升至天武境。
既是禁法,必有可怕的反噬,如他,先前每一次演天武氣勢,都被整的很慘,更莫說強行提天武修爲,每用一次,便遭一次反噬,該是一次比一次更強,乃至積少成多,纔將皇妃傷的千瘡百孔。
禁法?
什麼禁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