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多峯巒,足數萬座。
映着星輝,趙雲在羣山前駐足。
“就是這了。”
他拿着地圖,登上了一座山巔,舉目四望,山勢與地貌,皆與地圖吻合,按照鳳舞和魔子所說,雲幽谷就藏在羣山深處。
收了地圖,他一路朝裏走。
期間,他化了一道道分身在前開道,只因這羣山很邪乎,自外看沒啥,進來卻迷霧重重,且越往深處走,迷霧便越濃厚。
他曾擡眸望天。
此刻,連夜空的星辰都朦朧不少。
至更深處,乾脆連星辰都瞧不見了,迷霧掩了這片浩瀚天地。
趙雲腳踏紫金靴,一步步扶搖直上。
從天空中往下看,羣山是沒有氤氳迷霧的,雖沒有迷霧,但山中事物,卻與在下方所見大不相同,應是一種詭譎的力量,迷亂了真相,只有身在山中,所看到的事與物纔是真實的。
“天然的迷幻陣嗎?”
趙雲喃語,又從天而降。
難怪找雲幽谷這般的費勁。
這片羣山,佔地何其遼闊,從空中往下看,看的不真實,身在山中,又遭迷霧掩蓋,真要一處處找尋,要找到猴年馬月。
這還沒到雲幽谷,便有這等玄機。
那真正的雲幽谷,豈不是藏着更多乾坤。
“老大,找着了。”
前方,分身一聲咋呼。
無需他們說,趙雲也已經望見。
那的確是一座山谷。
山谷前,屹立着一座古老的石碑。
石碑上,刻着三個娟秀的字:雲幽谷。
“好一個雲幽谷。”
趙雲看着石碑,怔怔出神。
寥寥三字,其內不知藏了多少意蘊,他不知是誰人所寫,只知寫此三字的,是一個女子,不然,也不會刻畫的這般娟秀。
“嘛呢?”
“跟上啊!”
幾分身已率先一步入山谷,是爲本尊開道。
良久,趙雲才收眸,一步踏入。
迎面,便覺一縷微風吹拂,卷着一抹抹花香,沁人心脾,往裏走才知,山谷中多鮮花,奼紫嫣紅,映着月光,熠熠生輝。
嗡!
他拎出了龍淵劍,一路走一路看。
越看,他眸光便越深邃,這是一座山谷,也是一片空間世界。
“有人嗎?”
“還有活着的沒?”
分身們格外敬業,在前面走一路喊一路。
趙雲跟在其後,還是邊走邊看,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距離近了,還能聽到分身的呼喊聲,還能借分身視線窺看四方,但距離遠了,卻聽不見聲響了,他的分身竟都不見了蹤影。
趙雲皺眉,這未免太詭異。
連他這個本尊,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他施展了大地靈咒,感知力以己身爲起點,極盡朝四方延伸,如他所料,感知受限。
這空間世界,比他想象中大的多。
他前前後後走了大半夜,都不見有終點。
行至一處,他驀的駐足。
腳下,是一片焦土,寸草不生,能見骸骨半掩在泥土中,他看了一眼,死了有些年月了,不知是外來者,還是本地土著。
趙雲提劍走入,緩步而行,左右望看,樹上結滿了桃子,林中則飄滿了花瓣,也算恬靜幽寂,是一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看那一片片繚繞的雲氣,皆澎湃的靈力,比外界濃郁多了。
吖吖!
小麒麟一聲叫,從丹海跑了出來,從樹上咬了一顆桃子,張口吞了,看這小傢伙雀躍神態,便知這桃子的味道很是香甜。
趙雲也摘了一顆,味道的確不錯。
林中深處,擺着一張石桌,石桌上放着一個石質的棋盤,只不過,僅放了一黑一白兩棋子,他下意識伸手,欲將其拿下,摸過才知,兩枚棋子非獨立個體,是被人雕刻在棋盤上的。
啊....!
正看時,突聞一聲殺豬似的慘叫。
趙雲聞之直奔一方,聽聲音是蒼穹那廝。
這是個好消息。
有慘叫,便證明蒼穹還活着。
然,待尋到聲音源處,卻不見蒼穹,現場也無打鬥跡象,更無血跡,甚至於,連一絲氣息殘存沒有,呼喚良久也沒回音。
“不是這。”
趙雲的喃語,只他自個聽得見,他以爲這是聲音的源處,但事實上,聲音並不是從這傳出去的,他之所以鬼使神差的尋到這,該是被一種神祕力量給誤導了,乃至嚴重偏離了方向。
此刻的他,貌似已迷了方向。
身在這片天地中,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的。
前方,有溪水潺潺聲。
是一條小河,河水清澈見底,河流上,還架着一座木橋,該是很多年都沒人走過了,木橋上也多灰塵,斜側還斷裂不少。
跨過木橋,所見乃一片花園。
園中藏着一片湖泊,趙雲見了,眸閃精光,不怪他如此,只因湖泊的中心,生有一株嬌豔的花,通體都有七彩煙霞縈繞,可不正是一株七彩血靈花嗎?對血脈的融合,有神奇之效。
未多想,他當即探手。
然,不等他抓到那株七彩血靈花,便覺左小腿一陣巨疼,總覺被狗咬了一下,低眸一瞧,還真被咬了,但咬他的不是狗,而是小麒麟,下口倒是兇狠,一口咬的他小腿鮮血淋淋的。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麒麟這一咬,讓他心神一瞬恍惚。
待意識恢復清明,眼前景象已是大變樣,哪有什麼花園,哪有什麼湖泊,哪有什麼七彩血靈花,他分明還在那片桃花林。
“幻境?”
趙雲站穩,皺下了眉宇。
他皺眉時,又是一陣疼,還是那條小腿,又被麒麟咬了,好嘛!面前場景又變了,並非桃花林,是在那座斷裂的木橋上。
沒完。
還沒完。
小麒麟還在咬,咬的他小腿噼裏啪啦。
這回再開眸時,纔是真實的景象,正因真實,他才尷尬,他沒在地上,而是在樹上,似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卡樹杈上了。
“好霸道的幻境。”
趙雲翻身小樹,心境大起波瀾。
若所料不差,他在進山谷時,便已入了幻境,先前所見,皆是假的,有武魂的他都中招,更莫說蒼穹他們,能出去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