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顏家萬籟俱寂。
娟秀的小閣樓,是女子的閨房,顏如玉翩然而立,提着畫筆,在獨自作畫,一道道優美的線條,將一張大衆臉,刻畫的栩栩如生。
“姬痕,我要嫁人了。”
她的一聲喃語,自她自己聽得見。
嫁人,多美好的一個字眼,自她口中說出,卻藏着一抹悽然,若非被逼的太緊,若顏家不是被逼的窮途末路,誰願嫁一個不喜歡的人。
可她必須嫁,是爲救她的家族。
這,或許便是身爲顏家聖女的宿命。
吱呀!
房門開了。
有一個小丫鬟進來了,手中還端着一個木盆。
“小姐,早些歇息吧!”小丫鬟小聲道。
“今日,上陽島是否又來人了。”顏如玉一聲輕語。
所謂上陽島,便是上陽真人的島嶼。
她要嫁的人,便是上陽真人最寵愛的一個孫兒林戎。
在世人的眼中,那是一個萬中無一的人才,他年有望封位天武境。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顏家惹不起上陽島。
小丫鬟輕輕點頭,久不見小姐言語,才默默退出去。
房中,只剩顏如玉一個,依舊提着筆,一筆一劃都勾勒的很認真。
不知何時,才見微風輕拂。
完了,便見一道黑影兒穿牆而入。
自是趙公子。
千里迢迢的跑來,大半夜的偷入顏家。
許是顏如玉畫的入迷,也許是她看畫看的心神沉湎,竟絲毫不覺。
“畫工不錯嘛!”
趙雲湊到顏如玉身側,頗具欣賞的掃量着畫卷。
顏如玉宛如觸電,下意識側眸,見是姬痕,頓的一愣,“你....。”
“這...畫的是我吧!”
趙雲摸着下巴,還在欣賞畫卷。
顏如玉神色怔怔,心神恍惚,以爲是看錯了,心心念唸的人,總會在她意想不到的一瞬間,站在她的面前,這感覺就像是在做夢。
待反應過來,她忙慌藏了畫卷。
爲了掩飾慌張,她還一臉沒好氣,“你屬鬼的?走路沒聲兒?”
“我...。”
“這般闖女子閨房,很不禮貌的。”
“別鬧,我敲門了好吧!是你沒聽見。”
趙雲不以爲然,一邊說着,一邊若無其事的在房中來回轉悠,瞅瞅這看看那,像探寶的專家,更像一個踩點兒的小偷,因這房中,的確有不少寶貝,瞧那花瓶兒,翠綠翠綠的,拿走能賣不少錢。
見趙雲未追問畫卷一事,顏如玉稍稍鬆了口氣。
但這般被逮個正着,不免有些臉紅,她貌似有點兒不矜持了。
“來此想問一事。”趙雲終是轉回來了。
“何事。”顏如玉平復了心緒,來了一抹興趣。
趙雲也不廢話,將那個封有魔君頭顱的八部浮屠取了出來。
顏如玉見之美眸微眯,自是認得此物。
烈火城拍賣時,這鐵匣子是最後一件拍品。
當日她在場,姬痕也在場,此物是被一個神祕人拍走的。
如今再見這鐵匣子,竟在姬痕這。
“記得那日你說過,你顏家曾也有這麼一個鐵匣子。”趙雲問道。
“已丟了很多年。”顏如玉未隱瞞。
“那這幾個鐵匣子裏面,可有你顏家丟的那個。”趙雲拂手,將另外六個八部浮屠一併取了出來,七個鐵匣子擺一塊,格外扎眼。
至少,在顏如玉看來,是格外的扎眼的。
昔日,一個鐵匣子就拍出了三百億的天價,姬痕這竟有七個,按數量和市場價來算,就是兩千一百億啊!足夠買下她整個顏家了,至此刻她都不知道,這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竟是那般的值錢。
“嘛呢?”
見顏如玉驚愣,趙雲拍了她一下。
顏如玉不由一聲乾笑,是有些失態了。
她一步上前,挨着個的辨認,這東西並不難認。
趙雲未叨擾,只靜靜等待。
這裏面若無顏家的,那就有戲。
十幾瞬息後,顏如玉收眸,輕輕搖頭,“沒有。”
“確定沒看錯?”
“我家的東西我會不認得?”
顏如玉斜了一眼,鐵匣子乍一看一模一樣,實則大有區別的,其上某些紋路每個都不一樣,若有她家丟的那個,她絕不會看走眼。
“能否與我說說你家丟的那個。”
趙雲眸子閃光,目不斜視的看着顏如玉。
最後一個八部浮屠的線索,或許可以在顏家找到。
“遭了盜賊,是被人給偷走的。”顏如玉一聲乾咳。
“可知是哪方勢力乾的。”趙雲忙慌問道,滿目的希冀。
“若知道,早就給其搶回來了。”
“這麼大的事,一點兒線索都沒有?”
“當年,我年紀還尚淺,也不是很清楚,但族中有所記載。”顏如玉說着,如風一般出了閨房,“在此等莫亂跑,我給你拿祕宗。”
“多謝。”
趙雲說話時,顏如玉已走遠。
他自不會亂跑,可不能被人當小偷兒給抓了。
約莫半柱香,顏如玉纔回來,懷中還抱着一大摞的古老祕卷,許是有些年頭了,祕卷還染着一層灰,給人姑娘整的渾身烏七八黑。
“有關的記載,都在這了。”
顏如玉說着,將一大摞的祕卷都堆在了書桌上。
“你且慢慢看。”
說罷,她又轉身出了閨房。
該是去沐浴了,渾身髒兮兮的。
趙公子就很敬業了,隨手拿了一部祕卷,先拍了拍其上塵土,才緩緩攤開,的確有些年頭了,其上的某些字跡,都不怎麼清晰了。
說起這字跡,也不知是誰寫的,那個歪歪扭扭。
不過,通篇看下來還是很通常的,記錄的也足夠詳細。
他看的認真,不放任何一細節,能否尋到最後一個八部浮屠、能否復活不滅魔君、能否尋到佛土救柳如心,就指着它們找線索了。
看過,他約莫有個大概的瞭解。
祕卷記載清楚,當年顏家有過一場內亂,才被盜賊鑽了空子,不止丟了一個鐵匣子,還丟了不少珍藏的寶物,已被族人詬病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