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鵬展翅,翱翔天穹。
趙雲如一老僧盤坐其上,手中還拎着打魂鞭。
自他進階天武,這隻鳥兒就變得格外不老實,不咋聽指揮了,讓它往東,它偏偏往西走,讓它停下,它就撲閃着翅膀滿天撒歡兒,鑑於大鵬這般不乖巧,時不時的敲它兩棒槌,還是很有必要的。
天宗掌教親手祭煉的打魂鞭,自是好用。
不是吹,就這一棍砸下去,強盜也變良民了。
“可聽過大羅仙宗。”趙雲一邊望看四方,一邊問道。
“沒聽過。”
磅!
“聽說,那是仙界的一個超級大門派。”大鵬慫的毫無徵兆,“他們家的人,皆修長生訣,個頂個的抗揍,沒人願意跟他們幹仗。”
“可知不念天。”趙雲又問。
“不知。”大鵬搖頭,“自在天倒是略有耳聞。”
“自在天?”
“傳聞,那是大羅仙宗的開山鼻祖,早在萬古前便已坐化。”
“好奇怪起名字。”趙雲心中一聲嘀咕。
至於大鵬所說,與月神昔日所言,基本沒啥出入。
萬法長生訣嘛!他也通曉,乃是長生仙親傳的,其墨玉扳指,還在他魔戒中放着,指名道姓讓他帶給不念天,若哪日有幸去仙界,便將此扳指送還給大羅仙宗,不念天心情好,還能賞他點寶貝。
不知何時,大鵬纔回去。
臨走前,他還牟足勁兒罵了趙雲一嗓子。
趙公子是個記仇的人。
下回再通靈,啥都不說,先摁那揍一頓。
沒了金翅大鵬,他獨自前行,如先前走一路感知一路。
自出千秋城,他已找尋了足有半月,莫說殷晝、血尊和惡王,他連一個詭祕者、血傀和惡靈都未瞧見,他們都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
沐着月光,他在一條長河前駐足。
此乃忘川河,是他一個好友的故鄉。
也便是夢蝶,醉夢樓的頭牌。
當年,便是他把夢蝶送到這裏的。
事後才知,醉夢樓的主人是殷明那廝。
而夢蝶體內的咒印,也是殷明派人種下的。
既是來了,哪能不拜祭一番。
還是那個破敗的小鎮,他尋到了夢蝶的墳。
“願你在天有靈。”
趙雲取了酒壺,撒下了一片酒水。
算起來,他與夢蝶有個共同的敵人,若夢蝶真有靈感懷的話,便祝他早日尋到血幽森林,不止要滅殷晝,也還會讓殷明與之陪葬。
“跟了我一路,不累嗎?”趙雲淡道。
話落,便見一縷微風輕拂,卷着一抹女子香。
黑暗中走出了一女子,渾身都籠暮在黑袍之下,只露一雙眸,眸子雖清澈,卻頗顯木訥空洞,還有一抹難以言喻的枯寂潛藏其中。
仔細一瞅,竟是鴻雀。
準確說,是被鴻雀邪念控制的鴻雀。
這道邪念,也真是膽大,本事也不小,竟能從皇家的陵園中,盜出鴻雀的仙身,兩兩相比,這軀體可比赤焰女帥的肉身合適多了。
嗖!
轟!
趙雲速如驚鴻,一瞬間轉身,也是一瞬掐着鴻雀邪念的脖子,將其摁在了一面牆壁上,其後一話,說的冰冷枯寂,“跟着我作甚。”
“你真以爲控制了鴻雀仙身,就能戰過殷晝?”
“哪怕從他身上,撕下一片肉,我也死的甘心。”
“今夜,你讓我對你...刮目相看。”
趙雲終是放了手,也轉了身,漸行漸遠。
鴻雀邪念則如一隻幽靈,不緊不慢的跟着,紫衣侯葬身帝都,如今她也只剩下仇恨,也只信趙雲,信這個青年,能帶她尋到殷晝。
“問世間情爲何物...。”
趙雲一路心語,是他小看了情,鴻雀的邪念,無比憎恨鴻雀,卻深愛着紫衣侯,這究竟是怎樣一段情緣,連邪念都甘願捨生忘死。
這條征途,從一人...變成兩人背影。
若有熟人在此,定會感慨,不死不休的仇人,竟以這種方式,結成了聯盟,一個要不死不休,而另一個,往後餘生只爲仇恨而活。
“借你寶蓮燈一用。”
行至一片山林,鴻雀邪念驀的一語。
趙雲竟是問都沒問,拂手取了寶蓮燈,只因此刻的鴻雀邪念,狀態不怎麼好,需要一宗仙物,且是特殊的仙物,還洗練她的靈魂,以求增持戰力,既是結成了同盟,給盟友加持戰力也很有必要。
“你就不怕,吾借了不還。”
鴻雀邪念接過,將寶蓮燈懸在了頭頂。
趙雲猜的一點兒沒錯,她的確需要寶蓮燈的光,來洗練靈魂,熊熊燃燒的蓮火,閃爍的是璀璨的金輝,對人的靈魂,有奇異之力。
“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
趙雲灌了一口烈酒,一話說的平平淡淡。
相比這個,他更相信一個情字,這是一個萬念俱灰的癡情人,今只爲仇恨而活,哪還有閒心搞寶貝,僅此一點,他就信這個邪念。
“你有強者該有的魄力。”
鴻雀閉眸而行,專心洗練靈魂。
趙雲未有叨擾她,只靜心窺看鴻雀仙身,邪念每被洗練一次,便能與仙身契合一分,乃至於,仙身殘存氣蘊,一點點被激發出來。
兩個人一路走走停停。
頗多天地,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
兜兜轉轉又半月,仇家一個沒找着,倒是鴻雀邪念有了蛻變,沐在月光下,仙之氣蘊徜徉,仙身煙霞淌溢,演出了一抹夢幻意境。
“找到了。”
“找到了。”
不知第幾日,趙雲耳畔響起了這三字。
兩個天空之眼在同一時間,尋到了血幽森林。
也是同一時間,魔君出不死山,鴻淵出帝都。
同行的,還有千秋城衆強、大夏強者和天字級殺手。
除此,距離那片天地較近的大夏軍隊,也是從四方圍了過去,修爲最弱的,都是地藏境,大地上戰馬奔騰,天穹則飛行坐騎嘶鳴,約莫估計,得有幾十萬大軍,就這,還有更多軍隊朝那方奔赴,陣仗之大,前所未有,頗有一口氣踏平血幽森林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