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鐸連忙將長刀一擺,清軍立刻散開圍住熊部落兵馬,多鐸長刀揮動瞬間已砍落兩人,口中大喝:“你們現在已無法回城,趕快下馬投降!”
熊部落本就抱死志,這一拼命死戰,倒使清兵一時奈何不得他們,清軍佔着人數上的絕地優勢,以多打少。熊部落的人越打越少呀,也越來越慘烈,長刀砍殺,大槍挑刺,地上的死屍的人就可怕多了!
熊部落的這一批人就是來死的,只見一個大漢死戰不懼,雖然自己身邊的同伴越來越少,而清軍越來越多,可是鬥志卻越漸高昂。
他已砍翻了十一名清兵,身上帶了十幾處傷,此刻,他揮刀又劈死一個清兵,而另一個清軍將官的長槍也扎透了他的小腹,那大漢狂吼一聲,一夾跨下的戰馬直往前衝,長槍從他的後背穿出,變得越來越長,他整個人竟是沿着槍桿滑過去的。那將官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晴,看着那大漢離自己越來越近,也不知閃避,竟也嚇了,大漢揮刀,砍下那將官的頭,大叫一聲,墜地而亡。
一名清軍嚇傻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戰鬥,這樣的人,他的神經突然崩潰,狂喊着圈馬向戰場外逃去。
皇太極大怒:“竟有這等貪生怕死之輩,趕快把他射殺了。”
頓時,箭若飛蝗般射向那潰逃的清兵,很快,他已變得像刺蝟一般,但他還是往前衝,彷彿後面有個鬼魂追趕似的,他寧願死,也不願看見這樣的戰鬥,這樣的人。
肖星樓轉臉看皇太極,他的臉也已白了,嘴脣微微發抖,這樣的戰鬥,他實在也害怕得緊。
城牆下的戰鬥已結束了,熊部落的人,全部死沙場,死屍躺滿一地,多鐸帶着清軍撤回了本陣,來見皇太極。
戰場上突然寂靜,空氣很靜穆,在陽光的照射下,雪已慢慢地融化了,白皚皚的雪上留下了一處處深深淺淺的水窪,水混濁而顯暗紅色───死人的血,早已滲透了整個雪地,直滲到每個人的心中。
突然,城上的人哭了起來,悲慘的哭聲在天地間迴盪直衝雲霄,風吹過,搖得樹林嗚嗚作響,卷着哭聲四處遊蕩,羣山也應和。
突然,清軍中也有人哭了起來,一個、兩個、三個、一個、二百個、三百個……終於,整個清軍也崩潰了,他們也失聲痛哭,根本就無法彈壓。他們在哭什麼?
哭這些慘烈地死去的英雄?
哭人的美好生命卻遭到這樣悲慘的命運?
皇太極的眼睛也有了點溼潤,道聲:“去告訴他們,如果肯投降的話,朕可以赦免他們,而且可以和他們談條件,否則,後果自負。”
旁邊衆將面面相覷,心知此去凶多吉少,誰都不敢冒險,肖星樓微微一笑:“我去。”
皇太極一楞,繼而點頭微笑道:“也好。”又回頭向兩名侍衛道:“吉通、武清,你們兩人也一起去。
肖星樓擺手道:“不必,多了人手反而礙事。”話音未落,已催馬衝去。
城上見又有人來,早已有三支箭射來,肖星樓一閃身,避過一支箭,探手一抓,抓住第二支箭的箭尾,隨手一甩,擊落第三支箭。
城上衆人見來人如此了得,發一聲喊,箭如雨下,肖星樓見勢不妙,連忙一個蹬裏藏身,俯身抓起一支大槍,格擋來箭。
看看將至城下,肖星樓一聲清嘯,從馬上騰空而起,人已到了半空,腳在城牆微微凸起的幾塊殘磚上借力一點,人已翻身上了城頭。他腳剛站在城垛上,眼前劍光一閃,直刺自己的左胸,急用手中槍去擋,只覺手中一輕,槍已被斬去一截,劍光仍然奔襲自己左胸。
劍光頓沒,那人的劍已全部沒入槍桿中,這槍桿恰成了劍鞘,本來劍利是個大大的便宜,現在卻不料吃了大大的一個虧。
世上有許多事本就是這樣,優點有時也能成爲缺點,喫虧有時也是佔便宜,佔便宜有時也是喫虧。那人手腕一抖,長劍上挑,意欲拂劃剖開槍桿,肖星樓人跟着躍起,那人手腕下挫,肖星樓人也墜下,劍仍在槍桿中。
那人大急,雙手用力一挑,卻不料肖星樓手鬆,連劍帶槍直向自己額頭砸來,那人收勢不及,眼見就要被砸上。肖星樓用左手兩指夾住槍桿。
只聽一陣切金斷玉的聲音,劍光破杆而出,肖星樓即伸右手扣那人手腕,一扭一奪,已將長劍到手,劍尖一轉,點在那人咽喉上。
那人木然,武功這麼好的人,簡直是聞所未聞!肖星樓這纔看清楚對手竟個嬌弱的黃衫少女,只見她臉驚恐之色,當下一笑:“我是來講和的,你爲什麼下殺手?”說完手轉那柄劍已回到少女手中。
少女眼中驚疑不定:“你是來講和的?”
肖星樓笑道:“不錯,你看我的樣子像個來殺人的嗎?
“臉上帶笑的人通常心中是藏刀的。”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在肖星樓背後響起。
肖星樓轉身,只見一個黑衣女子站在身後,手中也握着柄長劍。
“你是何人?來這幹什麼?”
“我是誰,其實也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這滿城百姓生命,我是來講和的。”
“講和?你們殺了我們這麼多人,難道是來講和的。”
“戰場上誰也免不了死亡的。”
“戰場?這裏本是我們自由生活的地方,不是因爲你們,又怎麼會變成戰場?”
肖星樓默然,對於征戰,他並不以爲然,相反,只有一種負疚感:“不錯,皇太極確實不該到這裏來的。”
旁邊的黃衫少女一驚:“你叫他皇太極,你不是他手下的人。”
“我是從中原來的。”
黑衣女子冷笑道:“你原來是個漢人,你們自己的國家也正在和皇太極打仗,你卻來這裏幫他說話,想不到你儀表堂堂,卻是個漢人的敗類。”
肖星樓微微一笑,好像並沒聽見黑衣女子的話一般:“我這次來,正想和你們的首領談一談的。”
言語之間好像不屑與那女子一談。
黑衣女子聽聞此言,不禁咬牙:“我父親已經死了。”
肖星樓一聽楞住了,黑衣女子竟是熊部落首領的女兒:“非常抱歉,重提你的悲傷事。”說完,向那女子一躬身到地。
黑衣女子側身一讓,仍是冷冷地道:“你的來意我已知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肖星樓繼續道:“戰爭已經開始了,人已死了很多,我們現在該做的是儘早結這場戰爭。”
“剛纔如果我在的話,你是不會這麼輕易上東城頭,並奪去我妹的劍的。”這言下之意,如果肖星樓再說下去的話,她是要動手的。
肖星樓置之不理,又道:“這場戰爭你們是無法贏的。”
話音未落,黑衣女子已“唰”的一劍刺了過來。肖星樓想不到她說幹就幹,險些給她刺中,連忙閃開,口中不停道:“皇太極帶了三萬八旗精兵,再抵抗下去,你們只有死路一條。”
那黑衣女子不理,銀牙一咬,“一石二鳥”點刺肖星樓左右乳穴。肖星樓又退,繼續道:“你們爲什麼就歡用生命去打打殺殺,難道就不懂得用和平的方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