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一招致豺狼妖於死地的宮御月聽到這驚慌的呼喊,心彷彿被什麼突然揪了一下,讓他瞬間回頭。

    當他看見弄雪狼狽地跌倒在地,一個不知打哪裏出來的黑衣蒙面人正伸着鷹爪扣向她的喉嚨,他心驚地縮緊瞳孔,毫不遲疑地反手一擊,將原本該擊向豺狼妖的銀光全部推向那個黑衣蒙面人。

    緊接着,他身影“嗖”地一下疾馳向弄雪那邊。

    蒙面人受到阻攔,連連退了幾步,側首,一雙黑暗的利眼看到宮御月疾馳而來,他利眼眯了眯,不甘心地再看弄雪一眼,想要再次出手,然而眼底卻又有着對宮御月的忌憚。

    僅是瞬間的遲疑,他便下了決定,趕在宮御月疾馳而來的瞬間迅速撤退。

    宮御月極快地來到弄雪身邊,無暇理會那逃走的蒙面人,長臂一伸,將她穩穩地撈入懷抱裏,密密實實地抱住,所有的動作只在眨眼間便一氣呵成。

    “沒事了,沒事了,不要怕……”他喉頭髮緊地喃喃着,擁她入懷的瞬間,如釋重負。

    安慰之間,他的手不自覺地在她身上摸索着,以真實的觸碰確保她的安全無恙。

    弄雪慢慢從驚慌之中緩過神來,聽着他的安撫,聲音有種虛虛渺渺的感覺,彷彿,是在安撫她,卻也彷彿,是在安撫他自己?

    尤其,他的手還在她身上亂摸一通。

    噢!摸到她胸前的柔軟了!

    她耳根一熱,急忙忙地抓住他遊移的大手,結結巴巴地開口道:“我……我沒事了。”

    宮御月驀然一僵,才驚覺自己竟然做了什麼失去理智的舉止。

    他竟然……因爲她而如此擔心失措。

    是的,失措!該死的失措!

    剛剛那一瞬間,他整顆心幾乎都被她是否安然無恙而佔據,一心只想着要確定她有沒有受傷,完全忘了其他。

    這般毫無理智可言的失控行爲……他脊背竄起一陣寒慄。

    黑瞳沉沉地縮緊,他猶如摸到燙手山芋地猛然放開她,退後好幾步跟她保持距離。

    該死了,她的言靈竟控制他至此嗎!

    然而,心底似乎隱隱有另一種意識……似乎剛剛那一剎那的擔心不僅僅是因爲她的言靈縛,還有些別的心情,一種讓他下意識地拒絕去深究的感覺。

    突然被他推開,弄雪反應不及地踉蹌了一下才站定。

    “喂!你幹嘛突然……”

    她纔想指責他的粗魯,卻看到他臉色陰沉而複雜地瞪着自己看,那樣奇怪又隱隱夾雜着怒氣的眼神……好像她對他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一樣。

    拜託,她都沒有計較他剛剛亂摸她一通,他怎麼反而一副惡人先告狀的表情?

    “宮御月,你沒事吧?啊……還是你被豺狼妖傷到哪裏了?”她猛然想到這個可能,遂緊張地提高了聲調,擔心地上下打量他的身體。

    “你在說什麼廢話!”宮御月反射性地立即就否決她的妄猜,藉着這說話的瞬間不着痕跡地斂起所有的情緒。

    “就憑那隻未開化的野獸……該死!”

    說話間,他才猛然驚覺自己忽略了什麼。

    只是,他這個驚覺已經遲了一步,豺狼妖早已經不見蹤影。

    看着他臉色沉沉地盯着原先豺狼妖所在的那個方向,弄雪有些愧疚地吶吶開口:“那個……豺狼妖逃跑了耶……”

    廢話!他當然知道豺狼妖已經跑了!

    該死的,從沒有妖物能夠在受了他一掌之後,還能從他的眼皮底下逃走,要不是因爲剛纔他的心思被這個女人給佔據了,他不可能會完全沒有察覺到豺狼妖已經逃走。

    看着那邊空蕩蕩的黑暗,宮御月的臉色變了又變,一股氣惱的情緒開始在胸頭浸漫。

    他氣自己,竟會因爲區區一個人類女人的安危而忘了豺狼妖的存在,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那一瞬間是真正的忘卻了,並非因爲言靈。

    這女人將他搞得昏頭轉向,這是他最不該之處!

    於是,他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全然不知道他的九曲迴腸,弄雪小心翼翼地瞅着他難看到了極點的臉色,以爲他是在氣自己突然用言靈強迫他來救命。

    她可是清楚地知道眼前這個驕傲的傢伙有多麼討厭被言靈控制。

    更知道……應該是所有那些高來高去的大俠都憎恨被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吧,所以她一直很小心地儘量不對他使用言靈縛,以免讓兩人緊張的關係變得更加惡劣,她是真的不想多一個敵人以後被他天涯海角地追殺啊,唉!

    “喏……我也不是故意突然對你使用言靈縛的,誰知道爲什麼突然會有個蒙面人中途殺出來,對不起啦,我知道是我搞砸了計劃……”

    “閉嘴!”

    冷不防地,他不耐的嗓音當頭落下,冷嗖嗖地阻斷了她的滔滔不絕。

    “遵命!”弄雪二話不說地立即將嘴巴拉上拉鍊。

    嗚嗚,她也不想那麼窩囊,可是他的臉色看起來那麼臭,陰森森的讓人想要退避三舍,她還是識時務者爲俊傑比較好。

    畢竟他剛剛真的差點就將豺狼妖降服了,卻突然被她的言靈這麼一叫過來,所有的計劃都付諸東流。

    雖然剛剛她命在旦夕情況特殊啦,但是無論怎麼說最終的確是因爲她計劃才失敗了。

    噢噢!她的一百兩啊,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

    難道她就要這麼放棄?

    不甘心哪!

    “那個……我說宮大俠,要不我們重新再想別的計劃,失敗乃是成功之母,既然我們都已經要去抓豺狼妖了,半途而廢實在有辱宮大俠您的鼎鼎大名啦!只要我們同心協力,一定能賺到那一百兩的,啊!我的意思是說……”

    等她意識到自己一時心急說出了什麼話的時候,猛地轉移話頭,速度之快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

    宮御月瞪大眼睛,這女人是守財奴不成,剛剛都差點連命都丟了,竟然還滿腦子想着一百兩,他以爲她至少要有所打退堂鼓的意思,畢竟她只是一個小小女子而已。

    只是,她的勇敢……就爲了錢,只爲錢!而且還是在他心情不佳的時候給他提錢,這女人……欠揍!

    “喬弄雪,我真不該對你有所期待,你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想不到別的話語來發泄內心的不滿,最終只道出這麼一句。

    他冷沉沉的聲音有力地戳向她的耳朵,讓她着實哆嗦了一下,是不爽的那種。

    吼!他要不要說得這麼直接又這麼難聽。

    “呵呵呵……沒有那麼糟吧。”不敢繼續惹惱眼前的財神爺,她只能裝傻地呵呵笑,然後很小聲地表示抗議一下。

    低眸,將她擠眉弄眼的模樣盡納眼底,他心潮暗涌,胸口的憋怒奇異地消去了。

    看她這樣像只小鹿斑比乖乖示弱的姿態,莫名的,讓他覺得可愛。

    忍不住脣角的輕揚,表面上卻仍舊粗聲粗氣沒好氣地道:“礙手礙腳的女人……走吧!”

    “誒?去哪裏?”

    弄雪一時反應不過來地呆愣了一下,茫茫然地看着他。

    他兩隻輕捏她的下顎,調戲似的輕輕托起,俊臉驀然靠近她的眼前,黑眸直勾勾地直看進她眼底,目光狡猾閃閃。

    “既然你都打扮得這麼花枝招展了,不讓你徹底發揮一下魅力豈不可惜?”

    他的話音夾雜着明顯的邪氣,薄脣還泛着令人心醉壞笑。

    擡眸,怔怔地與他對視了一下,那邪氣蕩蕩的目光,伴隨着他指尖的輕暖,從下巴一直滲入到她臉上的每一根細血管,讓她……莫名發熱起來。

    此刻的他,看起來如此邪惡,如此,性感迷人。

    噢,這男人的情緒轉化每一次都在眨眼之間,突兀,卻偏偏又如此完美無瑕……

    呸呸,喬弄雪你也被他那張臉皮迷得昏頭轉向了吧!

    什麼完美無瑕,他這根本就是喜怒無常好不好!

    在心裏狠狠地鄙夷自己一番,然後狠狠地提醒自己不要對他讚美過度,以免被他賣了還幫他數錢。

    眼睛眨巴眨巴兩下,她猛然從癡迷中清醒過來,趕緊後退幾步與之保持安全的距離。

    “我覺得其實也並不是那麼可惜啦。”她很小心地措,很戒備地瞅着他那抹始終存在的壞笑。

    看她一副戒備的模樣,那直盯着他察言觀色骨碌碌的眼神,就好像一隻待宰羔羊,而持着屠刀的是他。

    宮御月眸光深深,脣邊的笑意更加擴大。

    他發現他非常滿意這種奪回主導權的狀況,呵呵,果然他還是適合主宰別人,這讓他心情愉悅。

    邪惡的因子一發不可收拾,他笑眯眯地往前朝她逼近。

    “我覺得很可惜,瞧瞧,如花般的嬌美人兒,把我都迷得神魂顛倒,不把豺狼妖迷倒當真是……暴殄天物,不是嗎?”

    說着,他稍稍俯首再次湊近她眼前,動作極快地親了她嬌媚的臉頰一記。

    啵!

    “哇啊!你幹嘛調戲良家婦女!”弄雪驚得跳起來,捂住臉頰趕緊又後退幾步。

    “抱歉,你打扮得不太像良家婦女,所以我忍不住就調戲了一下。”他懶洋洋地聳聳肩,道歉得明顯沒有什麼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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